黄金剧场般辉煌的赌博大厅内,所有赌徒不约而同地从座位上起立,为贤者伟大的胜利欢呼。
掌声与喊声如烈火烹煮的釜鼎般发出沸腾的喧嚣,仿佛能够晃动天花板上巨大的水晶吊灯一般,一张张疯狂的面孔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扭曲。
赌客与赌场在利益上的天然对立此刻被彻底宣泄出来,人人弹冠相庆,为维奥老人战胜赌场的壮举激动万分,就好像他们自己赢了钱一般。
与赌客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赌场工作人员们的反应——
服务员、酒侍、荷官、以及在对赌中一败涂地的庄家先生,这些人的脸色比朽木灵枯灰色的树皮还要难看。他们自然能理解维奥的胜利代表着什么——世界上并不存在能接受一个晚上百亿元损失的赌场,在这一疯狂的夜晚之后,皇家合众号已经注定凶多吉少。
赌场经理求助般看向在观众席中静坐不动的越橘,似乎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用眼神询问是否应该为这位强盗般的老人支付赌注。
而后者却维持了他自等离子团登船起一贯的消极态度,就像只会挨打不会攻击的果然翁一样,越橘还是静静地坐在狂乱人群之中,既不慌张也不愤怒,依旧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仿佛还在等待某个时机一般。
注意到经理的视线后,恶系天王也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这意味着照常支付。
而经理接收到越橘的眼神指令,非但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不一会儿,身穿兔女郎制服的服务员小姐捧上巨大的盘子,里面是维奥在这一轮牌局中赢到的全部筹码。
那是五百余枚闪烁着紫水晶般耀眼光泽的大师级筹码,整齐摞放的它们规模虽然比不上维奥在赌桌上推出的那些各色筹码,但在价值上却与之等同,如果不考虑赌场硬性抽成的手续费,这些筹码可以兑换成超过五十亿元的现金。
兔女郎小心翼翼地将筹码放在维奥身前的赌桌。此时此刻,维奥手中的筹码总价值已经达到了百亿级别——几乎和皇家合众号上承载的所有财富相等同!
而老人的成本,却仅仅只是从第一层那个赌徒手里借来的那一枚白色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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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真叫人不爽,这哪里是针锋相对的赌博游戏啊,分明就是抓住游戏漏洞为所欲为的作弊嘛。”
越橘身边的座位上,娜姿撑着下巴,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似乎正在为自己浪费了一晚上时间而懊恼。
她可不是沉沦深渊中的赌徒,既不对那所谓的算牌公式感兴趣,也不可能和赌场中心那个耀武扬威的老人产生什么共情心理,在这位道馆首领看来,维奥与赌场的对决还不如两名初学者训练家相互对战来得有意思。
而如此毫无悬念的赌局却偏偏持续了一整晚,维奥那老家伙的投注谨慎万分,完全按照概率计算出的比率下注,直到最后拥有了十足的把握时,才肯一口气把所有赌注放下——这导致了21点的牌局冗长而又无趣,如果不是越橘在一旁陪着她百无聊赖地聊天,这位女演员早就跑去甲板上用超能力逗别人家的宝可梦玩了。
“你的想法存在一些误区。”
越橘不徐不疾地说道,冷静地看着维奥沐浴在赌徒们的狂欢之中。
“作弊与千术其实才是赌场里最有趣的部分。如果施展强硬手段完全排除这二者的存在,赌场就会沦为镰刀收割蔬菜的农田,庄家变成商人,客人沦为奴隶,那种舞蹈在胜负之间的快感也就一去不复返了——合众那些陆地上的赌场全都是这个样子,这才是我创立皇家合众号的真正原因。”
“为了享受赌博决斗乐趣而创立了赌场吗?听起来和宝可梦道馆的性质有点相似呢。”娜姿打着哈欠反问。
“赌场上的胜负并没有精灵对战来得显而易见,但两者却有一点相同之处。”
越橘把目光投向赌场中心的老人,意有所指地说道——
“那就是,直到最后的参赛者失去战斗能力的那一刻,双方对决才能算是结束——在此之前,比赛任何的跌宕起伏都不过是供观众们消遣的谈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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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之上,维奥没有继续参加21点赌局——这显然是他作为赌场传奇人物所自矜的仁慈。
此时此刻,按照赌场惯例,这个赢得满堂喝彩的老人要从筹码中分出一部分,来为在场的所有客人点上一轮最高档的香槟。作为等离子团的贤者,维奥自然不可能放过这样一个笼络人心的机会。
“安民则惠,黎民怀之。”
老人如此高深莫测地说道,并慷慨地拨出筹码中的零头,承担了其他客人直到下船为止赌博之外的所有开销——能登上皇家合众号的大多数都是娜姿这样的名流富人,如此顺水推舟地做人情自然十分划算。
毕竟,就连维奥加入赌场时的第一颗筹码,都是从素昧平生的客人的手里借过来的呢,如此也算得上是投桃报李了。
老人公布馈赠之后,现场的欢腾可想而知。只不过,狂欢自然不会永远持续。
用充满气泡的金色香槟补充了水分之后,维奥并没有急着把筹码兑换为现金,而是径直走到坐在观众席中,面带微笑静坐的越橘面前。
“越橘,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你这里吧?”
此前一直无视越橘存在的老人终于正视了赌场老板的存在,第一次朝投靠等离子团的联盟叛徒开口。
“具体而言,伱登上游轮的日期是昨天,现在已经超过零点好几个钟头了。”面对等离子团中地位高于自己的贤者,越橘轻佻的语气里没有意思尊敬。
“你知道我为何来此,对吧?”维奥再次问道,语气加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