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耽误了这么久,想必主帅已经快要到云门关了,命塘马带上人头与苏勒定向后方报捷,各部只收拢金军战马,俘虏辎重自行处置,两个时辰后随我向羊头岭进军。”
“诺!”
两个时辰后,正是一天最暖和的时候,鬼哭原上四处奔跑的金军溃兵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又一个刚刚填平的大坑与几处刚刚熄灭正不断冒起白烟的灰烬堆。几匹无主且受伤的战马正一瘸一拐的在平原上漫无目的的奔跑,不时发出嘶鸣。
至于曾经在此处祭哭的唐军,早已经踏上了向羊头岭奔袭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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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头岭,又坚持了两日的唐军如今只剩下了五百余人,他们的周边已经遍布敌我双方的尸体。
如今他们的兵力已经无法再坚守四处壕沟,且战死者的尸体已经将多处填平,难以阻碍金军进攻。
在郑逊的指挥下,活着的唐军用同袍与金军早已经冻僵的尸体堆在一起搭起了四道土墙,用来抵御金军越发凶猛的攻势。
“今天这是第几波了。”
看着退下高地的金军,陈三郎一屁股坐在尸体垒成的土墙后,抱着一柄从金军手中夺过来的狼牙棒喘着粗气问身边的同袍。
“大约是第十五次了吧!”
这个人并非第四团的,实际上,整个第四团就只剩下了陈三郎一人,其他的袍泽都已经在先前的战斗中战死。
陈三郎扭头看了看已经变成土墙一部分的一具尸体,那张熟悉的脸上依旧留着一副怒目圆睁的表情,那正是他们的队正。
陈三郎将队正尸体耷拉着的胳膊往回塞了塞,而后对着战死的队正说道:“你可得为我做个见证,我陈三郎没逃走。”
说罢,他便从数袋中摸索了半天,从中掏出了一块冻得硬邦邦的肉干,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块,而后呲牙咧嘴的咀嚼着。
“我的横刀不好用了,你的借我用一用。”
一旁的府兵掏出水囊在地上狠狠敲打几下,而后放进扎甲内衬中缓了缓,而后从中倒出一些冰碴子慢慢含化后,对陈三郎说道。
陈三郎看了看这名同袍布满缺口的横刀与团牌,将自己的横刀从革带上解下来扔过去,随后又从屁股底下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面金军的骑兵团牌递给他。
“你的团牌怕是扛不住钝器了,用这个吧,小了些,总归还算完整。”
那名同袍也不道谢,接过团牌后也递给他一根短矛说道:“我用不好枪槊,给你。”
陈三郎与身旁同袍交换兵器的行为在土墙后到处可见,正在嚼着干硬的馕饼的郑逊自然也看得见。
“守备使,我们现在有一百多人手中的兵刃已经不堪用了。”
郑逊没有说话,而是静静聆听着高地下方传来的阵阵喊杀声,这已经是武城统兵府的骑兵今天第四次袭扰金军侧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