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对臣的建议,还是有些想法的。”
刘体仁直言不讳地说道。
“臣时日无多,还请陛下恩准。”
刘体仁身子再度向下弯折,几乎就要跪地叩首,章义探出手想要去扶,可片刻后便收手道:“好。”
“谢陛下!”
刘体仁起身后,苍白的脸上竟然再度有了几分血色,章义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比我都要年轻几岁,何必如此着急?”
刘体仁此时却突然没了往日谦卑的模样,他在章义面前放声大笑道:“世人入佛门道门,大多求得不过是活千年万年,可臣却不想当个万年的王八,臣只恨时间太久,若能朝夕既成,臣宁愿只活一日!”
说罢,刘体仁一挥衣袖向章义再次躬身一拜,便潇洒地大步离去。
李仁见刘体仁如此放肆,刚要呵斥,却被章义冰冷的眼神制止。
章义看着刘体仁就那么登上一艘停靠在岸边的五牙大船,随后大船扬起船帆,在震天的号子声中渐渐离开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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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调配江北源源不断增补来的士卒粮草,分兵驻守四州后的南征军大帐被王承业再度安置在了浦子口。
这一月间,有了蜀军相助的南陈军总算缓了一口气,一个月内迅速在后方募兵征粮的南陈军,在八月初时,兵力已经恢复到了八万余人,而蜀军自从暴露后,也不再隐瞒,西蜀境内陆续又增援了近两万兵马,兵力达到了四万余人。
陈蜀联军共计十二万人与经过整补后达到十万余人的唐军在宽达数百里的战线上相互不断试探,大到千余人,小到百十人的战斗几乎从未间断。
随着两军的不断试探,王承业本想故意露出破绽再寻机吃掉一部陈蜀联军的谋划也被南陈秘密更换的主帅中护军史太岁与蜀军主帅林孝节看破。
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将眼光极为毒辣,他们并没有被王承业的以攻代守打乱节奏,在唐军沿梅州进逼时果断放弃了已经没有意义的崇阳,选择后撤了一步。
随后,南陈军万余人与蜀军万余人在进逼宁化后便不再前进,增调来的南陈其余水师也沿黔水封锁河道,与唐军对峙。
起初,在见到陈蜀联军没有上钩后,王承业并未在意,只当是陈蜀联军要收缩战线方便整补,于是他便下令左屯卫攻占崇阳。
可直到宁化突然出现一支两万余人的陈蜀联军兵马后,王承业才发现,陈蜀联军并非只是为了收缩战线,而是为了抽调更多兵力将唐军原本故意留出来的缺口变成真正的漏洞。
很快便发现了陈蜀联军企图的王承业亲自去往宁化,下令宁化周边的左右骁卫以及左右御卫迅速合兵一处向宁化反扑,可陈蜀联军进入宁化的兵马却并不只是两万,在王承业率唐军四个卫抵达宁化大田时,陈蜀联军的兵马已经达到了四万余人。
而唐军的四个卫先前仅仅补充了六千士卒,加在一起也不过三万余人,且四个卫从不同的地方赶来时,陈蜀联军已经在宁化扎营休息了两日。
见此情景,王承业也只得吃下这个哑巴亏,重新调整了驻军,与突前的陈蜀联军开始对峙。
至此,战场的态势已经脱离了王承业预先的设想,而史太岁与林孝节却并不打算就此与唐军展开漫长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