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愿意沾染那些难以言说的恶心东西,同袍那迅速变红并肿胀的皮肤也让他们心中萌生退意。
看着十几个士卒脚步踉跄着开始后退,刚刚躲开一缸金汁的郑老狗走上前去挥刀将一人的头颅斩下。
“既然要做先登,那便该清楚自己是没有退路的!若是想要后退,唯有一死!若是不想在墙下死的这么憋屈,那便跟着我登上墙头!”
说着郑老狗接过亲兵递来的爪钩,用力甩了上去。
城头上,依次将滚木、火油、金汁抛下后,一名了望兵捏着鼻子向下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郑老狗的爪钩搭在了他身旁的垛口。
他连忙缩回身子大喊道:“唐军开始登墙!”
韦协早早就猜到了这些快速向墙下冲来的唐军是何打算,毕竟一丈高的寨墙实在算不上高,与其牺牲宝贵的时间砍伐树木制作云梯,不如直接用爪钩蚁附。
他挥手派上一队人手持大斧去斩断爪钩的绳索,同时再度向寨子内着火的方向看了一眼。
此时的他虽然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可平静之下依旧忧心忡忡。
眼下唐军的攻势并不顺利,可他很清楚,寨子里的粮仓能不能保住,才是他们能不能挡住唐军的关键。
寨墙下,郑老狗紧了紧爪钩连着的绳索,将横刀咬住便开始攀爬。
他的左右两侧,还有几十名亲兵以及十几名守备兵也跟着一齐向上攀爬。
头顶上的叛军的箭雨此时也终于变得稀疏。
在唐军弓弩手不计代价的拼命压制后,寨墙上的叛军弓弩手死伤惨重,被迫退下去休整。
而后方唐军诸将校见到自家长史已经开始顺着绳索攀爬,开始将位于六十步之外的弓弩手前移,抵近到了仅剩三十步的地方开始向墙头抛射箭雨。
站在寨墙上不断劈砍绳索的韦氏部曲在连绵不绝的箭雨中死伤殆尽。
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放弃,很快就有另一队人冲到倒下同伴的位置上继续重复着上一个人的动作。
沿着绳索攀爬的唐军不断有人掉下来,墙下很快就垒起了几层尸体,本就湿润的泥土也在数百人的踩踏下变得泥泞不堪。
蹒跚着靠近的人拽开死去同袍的尸体,将爪钩扔上墙头继续攀爬。攻防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候。
郑老狗在连续避开两块扔下的石头后,终于拽着绳索来到了垛口。
他的绳索到现在还没有被砍断,实在是他的运气太好。
就在他准备扒着垛口跃上墙头时,右边一名亲兵的绳索再次被砍断,同时一个手持大斧的叛军也已经转头发现了他。
感觉到危险的郑老狗双眼一眯,手脚并用,用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跳上了墙头,不等他站稳,一柄大斧就带着呼啸的风声砸了下来。
郑老狗此时弓着身子,面对大斧无法招架,只能就地向前一滚,堪堪避开那一记要命的劈砍。
等他躲开并起身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周边已经站着十几个紧握大斧的叛军。
郑老狗来不及环视周边到底有多少敌人,已经失了先机的他将横刀架在身前,就在一圈叛军以为他要防守时,他突然右脚猛地发力,朝着面前一个狞笑着的叛军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