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未落,猥琐男人就背着她,跳入了地洞之中。
审判者紧随而至,跃入地洞……很快,地洞口收拢起来,渐渐合到一处,重新变成了楼道地板的样子。之前的岩浆地洞仿佛从未出现过。
……
工厂入口的空地处,考斯特驶向工厂内部。
考斯特内,圣子通过车载电视,全程观看了刚才发生的一幕,直到审判者骑着摩托钻入地洞。
圣子看着身旁的导演,“那个地洞……”
导演:“娜亚的规则之一,通过地洞可以连接某个异世界。当然,那里环境糟糕透顶,比地狱好不在哪儿。”
考斯特副驾驶位上,地狱夫妻挤在一起,为喜多英二郎指路。一片寂静的夜色里,车辆驶向工厂深处某个巨大的厂房。
后车厢内,圣子接着问道:“所以,你们刚才是怎么办到的——让审判者乖乖入瓮?”
“其实是运气不错——”
导演看向窗外,爱好极限运动的安井晴香驾驶者审判者的摩托车,身后载着裂体藤野,追上了考斯特,此刻正在车窗旁边,与中巴车并肩而行,
“我最初把三个藤野派出去敲门,目的是想看看能不能把审判者敲过去,没想到藤野敲来了那个名叫冢原沙纪的少女,随后,审判者当即离开。不久,他找到了冢原沙纪。于是可以推断,两个人关系非常密切。或者说,审判者非常在乎冢原沙纪。
当时,我就产生了利用冢原沙纪将审判者引入娜亚地狱的想法。但那个时候,审判者已经找到了冢原沙纪,考虑到这个家伙完全无视规则,所以一时间很难下手。刚好,另一个藤野在其他厂房找到了冢原沙纪的办公室……说真的,我们运气不错。”
这时,一辆白色的国产越野陆地巡洋舰忽然从对面的厂区小道冲了过来,与导演的考斯特擦肩而过。
山根克也连忙从副驾驶的位置跨了过来,走到导演身边,不停指着“陆地巡洋舰”。
圣子:“怎么回事?”
“有人抢在了我们前头,”
导演对着驾驶座上的喜多英二郎发出指令,“追上那辆越野车!”
喜多英二郎当即踩下刹车,方向盘打死,一脚油门追了上去。车上的怪诞们东倒西歪,好几个摔倒在车座之间的过道里。早惠甚至直接摔倒身后熊田信彦大腿上,颇为嫌弃地踩了对方一脚。
圣子则歪倒在导演怀里,直到英二郎重新打正车头,才稳住身子。
“我有点奇怪,”
圣子看着前方那辆疾驰的越野车,问导演,“你之前说,是审判者打断了地狱夫妻对三笠上元的怪诞规则锁定,但现在审判者已然去了异世界,难道规则不应该自动恢复么?”
山根克也指了指电视屏幕。
“山根克也的意思是——”导演解释道:“要想重新恢复规则,得把三笠上元带回到那间审讯室……然后恢复直播。”
圣子:“你不是可以瞬移吗?直接传到那辆车上,把人抢过来不就好了。”
“那玩意儿用得太多身体也会受不了的,”导演指了指身后,“更何况,他们坚持要用考斯特去追。”
圣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了过去——
熊田信彦正扛着摄像机,镜头透过车前窗对准了前面疾驰的“陆地巡洋舰”。在他身旁,藤野帮忙打起了灯光。其余几个怪诞则努力帮助熊田信彦稳住摄影机身,保证镜头不会勐烈的晃动。
“娜亚说要取景,”导演无奈道:“事务所的下一部电影可能就是这个。”
《五代河山风月》
……
“那辆考斯特也太快了吧?”
坐在越野车副驾驶的蜂人不停地从后视镜里观察身后的中巴车,“那司机以前是开赛车的?”
“绿子刚才打过来电话,”智子双手抓紧方向盘,“说怪诞联盟的所有成员都在那辆车上。对了,圣子也在车上,你干嘛不给你的助理打个电话?让她劝劝她那位导演男朋友,别追了不好吗?”
“那边完全没信号,”蜂人将手机显示屏对着智子晃了晃,“你自己瞧瞧吧,看看通话记录,我足足打了二十三个。”
出了工厂,旷野的道路变得十分颠簸,越野车不时高高从路面飞起,然后重重落下,两个人北颠的七荤八素。后排座位上,手脚被紧紧绑住的三笠上元脑袋被撞了好几个包,头晕目眩的他很想吐。
不管怎么说,此刻的感觉要比先前在地牢里要舒服得多。天……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回忆刚才那段短暂又漫长,令他充满羞耻感的可怕经历……更糟糕的是,据说之前有人被送进来之后,在那些监牢里打了一个通关,最后活活被“累”死……他宁可一头撞死。
“喂,我说,”
三笠上元强打起精神,看向前排一对“靓女俊男”,“你们两个是谁?”
蜂人向后瞥了一眼:“从职业的角度讲,我们是来自黎都的特殊调查员。”
“我知道你们!”三笠上元面露惊喜之色,“你们是警方的部门。”
“emmmm……可以这样理解。”
“谢天谢地,我得救了,”
三笠上元哀嚎道:“拜托,快帮我解开绳子……他妈的,那个牢房里的混蛋把老子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手脚还捆着!”
“麻烦问一下,”蜂人打量着对方,上上下下,“你屁股上那一大滩红色是血吗?”
“拜托,”
三笠上元道:“别问了。求求你,帮我把绳子解开,我的手快要被勒断了。”
“伙计,别为难我,”蜂人摇了摇头,“刑事课那边告诉我,您现在被怀疑犯下了入室杀人强奸桉。给您松绑……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三笠上元:“那些都是骗人的……拜托,你是个调查员啊,应该知道真相往往隐藏在表面之后。你去网上查查我的资料,就知道我干过多少好事了,我捐资非洲,盖希望小学,做慈善公益,全本子比我善良的没有几个!”
“很难想象,”
蜂人感慨道:“您说出这样一番厚颜无耻之语,竟然……脸一点都没红。”
三笠上元脸色阴沉下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三笠上元,三笠财团的直系子弟嘛。我查过了。”
“那你知不知三笠财团意味什么?”三笠上元怒道:“别说我从来没有杀过人,就算我真的杀了人,又能怎样?你以为法律真的能制裁财阀吗,别幼稚了!”
“你跟这个白痴废话这么多干嘛,”一旁开车的智子终于开口了,“回去以后,我要亲自把他送到死囚监狱。而且,点名要他去最恐怖的怪诞事件里试错!”
“你做梦!”
话音未落,三笠上元忽然看见,车顶上缓缓凸出来一张渗人的面孔……随后,他发出了一声尖叫。
智子:“他在鬼叫什么?”
蜂人向后看去,发现后车厢坐着一个披着黑色斗篷、满脸毒疮的男人坐在三笠上元身旁。
“毒师!”蜂人很快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是毒师,快停车!”
智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心脏骤停,她当即拧动方向盘,试图通过车内的惯性让毒师失去平衡,但却听到了毒师平静的声音——“调查员,又是调查员……我讨厌调查员。”
一滴散发着规则气息的液体悬浮在车厢中央。
智子本能察觉到了危险,立刻操纵着【智子粒】试图从液体中央穿过,一举击破它。可下一刻,她却陷入了一股油然而生的绝望之中——恍忽间,她看见了师傅乌鸦的巨大幻影,想起对方在一次次怪诞事件中对自己的保护和包容。
一瞬间,她意识到这滴液体就是大名鼎鼎的【执念之毒】,却无可避免地被它的规则密码所击中。
她在幻梦中重回乌鸦刚刚被带走的那段时光,已经决定前往深山中寻找乌鸦的蛙人找到了她,发出了共同行动的邀请,“喂,小智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智子陷入了巨大的挣扎中,在蛙人出发之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
在那时,她才恍然清醒过来,想起蛙人根本没来找过自己,所谓蛙人的邀请,不过也只是她被执念所束缚的幻想。她完全没有勇气去从红衫手中拯救乌鸦,却无法拜托自己对乌鸦的愧疚。
此刻,她也终于明白,她所谓的传承了乌鸦的理念——努力追求用法律惩罚罪犯,而绝非怪诞,其实也只是缘于对乌鸦的愧疚,她本人并不在乎这个。这才是真相。
“我要去找师傅!”
她脑海里响起了这个声音。随后,她的感觉越来越好,仿佛自己已经掌握了某种怪诞规则的力量。她鼓起了人世间最大的勇气,决心随在蛙人身后,找寻乌鸦的踪迹,将她从被怪诞吞没的意识之中彻底拯救出来……但似乎,反而是智子自己快要被这股巨大的执念,率先吞没了意识……
……
越野车厢内,毒师坐在后车座。他的目光看着坐在前排的两名黎都调查员,两个人的眼神都有些混沌,浑身发僵。毒师知道,他们已陷入各自的执念当中,或许很快,这里将出现两个崭新的怪诞。因为执念、不甘,以及精神力很高的调查员是制造怪诞的最佳原材料。
“你,”三笠上元望着眼前这个满脸毒疮的男人,语气里带着明显的畏惧,“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
毒师说道:“重要的是,我是你的父亲三笠周平请过来的。”
三笠上元大喜过望:“天呐,我就知道,父亲从来没有放弃过我!他老人家一定长命百岁!”
“好了,这种马屁等以后见到你的父亲再说吧,跟我走。”
毒师说着,一把抓住三笠上元的后脖领,打开车门就要钻出去。
三笠上元:“拜托,能不能先把我手上的绳索解开!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抓我的后衣领?”
毒师:“哈哈,你真的不知道你父亲让我来做什么?”
三笠上元茫然看着对方。
毒师:“他让我处理好你的尸体,别让警方找到——所以,解开你的绳子根本没有意义。”
“不可能!”三笠上元尖叫道。
毒师冷笑着,拉着他往外走。这时,一个嘴角裂开直到耳根的男人忽然从车厢顶部探下脑袋来。
毒师下意识感到了来自某种规则密码层面的致命危险,旋即将脑袋瞥向另一边。
“不能看到他的正脸!”
【时间之毒】如此告诉他。但很明显,只要对方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就必须看见对方,这似乎也是某种规则。
他几乎马上要落入这样的规则陷阱——第一步,先看到对方。第二步,被对方杀掉。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第一步的规则等级并不是很高,第二步就高的可怕了。或许,一旦进入第二步,一切万劫不复。
他抖出了全身的激灵,忽然想到用【执念之毒】干扰对方。
那滴蓝色液体立刻出现在裂口男的眼前,裂口男身子滞了一下。毒师明显感觉到两股规则密码在半空中勐烈的碰撞——这说明,这个怪诞生前的执念很重。如此,才会在规则等级差距较大的情况下,形成了暂时的僵持对峙。
一瞬间,毒师感觉到刚刚还在锁定自己的那股规则,微微晃动了一下。
再不跑路,恐怕真的要被吃掉了!
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他拉着三笠上元,立刻从车门钻了出去。
他迫不及待想再次打通虫洞逃走,但今天晚上【空间之毒】已经用过一次,要是他不想精神被击溃,滑向怪诞的深渊,那么最好别走那条路。他只好一边拎着三笠上元继续往前跑,一边操纵【执念之毒】与裂口男顽强对抗。
到底是谁在算计自己……这种恐怖的怪诞是从哪里跑出来的?
他一路跑,夜色越来越黑,不知什么时候,忽然下起了雨。
他看见不远处的雨中站着一个撑着伞的女人,奇怪了,天色是这样的糟糕,雨也很大,他却能清清楚楚看见对方的脸……他记得这个女人,她是一名来自东都的女调查员,代号叫白鸽……可是,她应该在很久以前就死在他的手中,被封印在那间……她是怎样活过来的?
不管了,那就再杀一次好了!
……
“果然,”
中巴车上,顾醒翻开那本代表安井晴香的《杀人回忆》,自言自语道:“对付连环杀人犯,还是晴香好用。”
远处,正操纵【执念之毒】追杀白鸽的毒师打了个喷嚏,随手扔掉了抓了很久的三笠上元。
一个猥琐的矮小男人飞快冲了上去,背起三笠上元,随后消失在雨夜中。
“喂!”三笠上元欲哭无泪,“你他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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