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晋安现在在干什么呢?
晋安在给每座神殿都点上香烛,再给道观点上灯笼,烛火与灯笼把道观照得灯火通明,然后与登门拜访他的何府大夫人、薛府家主、贾家新一任家主坐在棺材铺门口,打听府城、康定国这一年来的变化。
棺材铺老板林叔也加入他们的谈话。
入夜的宵禁,是禁止几个坊市间溜达,同条街道的街坊窜门倒是没有管得太严。
所以他们这一桌人坐在棺材铺门口喝茶水闲谈,倒是没有巡夜衙役和乡勇来驱赶,即便真看见了,也都会假装没看见的路过,可不是人人都敢给三大世家甩脸色看的。
静谧空旷的夜幕下,传来几声脚步声打破街道平静,果然被老道士说中,是白龙寺的住持来了。
不仅白龙寺住持来了,就连白龙寺罗汉堂堂主,脾气火爆的空明和尚、证道院长老的弘照和尚,也都来了,这二人都是当初跟晋安一起下千窟洞龙王墓的老熟人了。
见到白龙寺住持,晋安几人都立刻起身迎接:“晋安见过住持,空明堂主,弘照长老。”
“何氏携小女见过住持和几位高僧。”大夫人起身做了个万福,今日的大夫人看得出来经过静心打扮,秀发一络络盘成发髻,插了两支金丝孔雀,既衬托了贵气又不显得珠光宝气庸俗,腕上戴着一串黑珠,如绿叶衬托鲜花,把手腕映衬得细腻与雪白。大夫人身着深蓝色织帛长裙,袖口略松,腰身紧收,白色织腰带束出一朵梅花,既应景了寒冬开腊梅的艳丽而不妖,清幽而淡雅,苍古而清秀,而淡蓝色长裙在冬季里既不枯燥沉闷又不显得太突兀,再披一件白绒厚披风,不失女子的柔弱美与清冷美。
白龙寺住持几人一一朝三大世家行礼。
“阿弥陀佛,一年半不见,晋安道长不仅心性更沉稳了,而且在修行方面也有了长足进步,世人总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放在晋安道长身上那就是一年多不见天翻地覆,晋安道长快要突破第三境界了吧?”果然不愧是夸夸寺住持,住持一点都没变,一来就把晋安夸得手忙脚乱。
这个时候,夜幕下安静街道传来了马车车轱辘声音,不久后,有一辆马车停在五脏高官门口,接着从马车上下来两人。
正是好久不见,神采依旧的府尹大人和都尉将军。
二人下了马车,看到晋安几人都坐在门口闲聊,都是一愣,然后抱拳歉意道:“抱歉来晚了让诸位久等了,白日公务太多抽不开身,一处理完公务就立刻和都尉将军一起来五脏道观。”
府尹大人见晋安也在场,喜上眉头笑说道:“哈哈,果真是晋安道长回来了,晋安道长这一走就是一年多了无音讯,连封报平安的书信都没有寄来,看来晋安道长是故意不把我们几个老伙计当朋友,故意躲着府城里的大家。”
这时,马车上又下来两人,正是龙王墓一别后,跟着都尉将军一起混的哭丧人兄弟俩。
这一对活宝一出现,就立刻一哭二闹三上吊,扯着嗓子尖嚎,哭得晋安一个头两个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在给晋安哭丧,晋安发生了不测。
今天是故人重逢,理应喜悦,哪有一脸哭丧表情的,大家赶紧阻止哭丧兄弟俩继续抱着晋安嚎啕大哭。
晋安向府尹大人解释道:“这次去了趟西域和吐蕃,那里地广人稀,不在康定国治下,没有驿递传递书信,让府尹大人,让大家担心了,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到了。”
府尹大人当然不是真的在怪晋安,只是开个玩笑,听到晋安竟去了西域和吐蕃那么遥远,他面色一肃:“晋安道长一路上可太平?可有找到陈道长和削剑?许久不见削剑那位徒孙,甚是想念。”
当得知晋安只找到老道士,还未找到削剑,气氛一下有些沉闷,好在这个时候黄子年走出道观,说陈道长已经炒好家常菜,可以开席了。
因为晋安的回来,府城里有太多人心被牵动,上到朝廷官方背景,下到民间权贵,一双双目光都关注向一座五脏道观。
但今天的五脏道观不再是小小道观,而是发扬光大的府城第一道观。
这一夜,五脏道观里推杯换盏,欢声笑谈声,在夜空回响一夜,让这座空寂了太久的道观,重新热闹起来,再次充满烟火气息,大家秉烛夜谈一夜,述说彼此经历,尤其是听着晋安一路上闻所未闻的惊奇经历与冒险,大家都舍不得离开,但是无奈公务缠身,白天还有许多事务处理,最后意犹未尽的离开。
“晋安道长,今晚我们再来找您相聚,今晚跟我们谈谈您在吐蕃的冒险经历。”大家坐马车离开前,一步三回头,那叫一个不舍。
晋安:“好,一定一定,有朋登门,那是五脏道观的荣幸。”
就在都尉将军要坐府尹大人马车离开前,晋安喊住对方:“都尉将军,怎么不见李缺?他不是最喜欢凑这种热闹地方吗。”
都尉将军摇摇头:“一年前阴邑江洪水滔天,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灾难,他因为办事不利,被调任了。”
都尉将军又跟晋安寒暄了几句后,因为白天公务繁忙,他抱了抱拳,上马车离开。
此时天色已经擦亮,迎着朝阳,又是生机蓬勃的新一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