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路人看不下去了,说你别太过分了,刚才的确是你撞倒他们兄妹俩,我可以作证。
“我也可以作证是你先撞倒那可怜小孩的。”
“对我也可以作证。”
就连包子摊老板也主动为兄妹俩作证。
泼妇一看这么多人都在替两个小乞丐说话,她恼羞成怒,当街就要去扇小男孩耳光,啪!
泼妇的手腕被一只手紧紧箍住,悬在半空未落下。
出手的是名道长。
“喂,一个大人动手打两个小孩太过分了吧!”老道士抓住泼妇的手腕,嫉恶如仇的他,毫不示弱的瞪眼道。
泼妇还想继续闹,这时晋安冷冷开口:“你如果不嫌事大,等下巡街衙役来了,我们可以陪你到衙门慢慢争个是非黑白,刚才我们两人也都看见了明明就是你撞倒的两个小孩。”
泼妇见人越围越多,她也有些憷了,留下一句硬气话想要灰熘熘走。
结果被晋安喊住:“离开前你先不检查清楚你钱袋有没有丢,免得你事后又去衙门报官诬陷别人偷你钱袋。”
泼妇当街检查钱袋没丢,想要走,再次被晋安喊住,泼妇怒了,撒泼道:“你个臭道士还想要怎样!”
“小孩做错事都知道向大人道歉,你个大人该不会白活几十年,还不如六七岁小孩懂事吧?”
泼妇还想要撒泼争辩,可一与晋安的冷漠目光对视,她心慌神乱,不敢再嘴硬,低头匆匆朝兄妹俩说了句对不起,然后狼狈离开。
或许是因为跑得急,她经过晋安身边时,身上一物掉落,恰好被晋安一脚踩住,只有坐在地上的小女孩恰好注意到这一幕,她吃惊瞪大眸子,眼里还有未干透的晶莹泪珠在打滚,显得有些呆萌可爱。
那是一只钱袋!
晋安朝坐在地上的小女孩眨眨眼,弯腰不动声色的捡走钱袋,小女孩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了。
一脸不敢置信的可爱模样。
“地上馒头已经脏了,不能吃了,走,我请你们兄妹俩吃羊杂面。”晋安温和说道,并擦去小女孩手上的灰尘,检查她有没有摔伤。
“谢谢二位道长出手帮我们,我们兄妹不需要可怜。”哥哥的脾气很倔,他朝晋安和老道士道谢后,想带妹妹离开。
“如果你真心为妹妹好,应该多为自己的妹妹考虑,走吧,我们的小大人,今天是我主动请你们吃羊杂面,该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我们吧?”晋安半开玩笑的说道。
最后在晋安和老道士的一拉二拖三劝说下,吃上热气腾腾的羊杂面。
两兄妹是真的饿急了,一开始哥哥还怀着很高警惕心,可当几口鲜嫩肥美的羊杂下肚,许久未沾过油腥的肚子重新吃到肉,人不争气的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晋安和老道士一碗羊杂面还没吃完,兄妹俩已经各吃了两碗羊杂面,要不是担心这对兄妹饿久了一下吃太多容易伤食,晋安倒是不介意这点羊杂面钱。
等兄妹俩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吃饱打嗝,晋安才笑吟吟的开口问道:“你们在五脏道观外徘回了一早上,是不是有什么要对我们说?”
“你是晋安道长哥哥吗?”小妹心思单纯,打心眼里认为晋安是好人,心直口快说道。
哦?晋安来了兴趣:“如果江州府没有第二个道士叫晋安,我想我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了。”
“你们来五脏道观是专程找我的?”
妹妹刚要兴奋开口,桌子下被哥哥轻踢一脚,哥哥朝晋安说道:“带我们进城的王爷爷提起过晋安道长,我们慕名去看五脏道观,想看看晋安道长长什么样子。”
按照解释,王爷爷是名好心的老乞丐。
一旁老道士精神一振,来了兴趣:“我家小兄弟的名声都已经传到丐帮里了?”
哥哥:“王爷爷说晋安道长初来府城,就屡破‘噬子毒妇桉’、‘盖棺嫁祸桉’等奇桉,在府城里的名气很大,就连跟晋安道长有关的许多小话本也在各大书店畅销。”
咳。
晋安干咳一声,面露尴尬。
他的这一世盛名英明,算是折戟沉沙在江州府了。
这跟他当初来江州府打响名气的预期不一样啊,虽然最后目的都是打响了名气,甚至远超预期,连府城外都流传他的故事!可这种结果他怕祖师爷如果天上有知,会半夜找他托梦啊!
哥哥对外人的警惕心很高,吃完羊杂面后,他放好碗快,拉着妹妹爬下长凳,两人再次朝晋安和老道士鞠躬,感谢今天这顿羊杂面。
晋安见两人不肯说,也没有勉强,而是拿出一只钱袋。
哥哥一眼就认出那只钱袋,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晋安眨眨眼,笑说道:“这只钱袋是那个人自己掉落的,我是恰好捡到的,也许这就叫福祸报应吧。不信你可以问问妹妹。”
“你信不过我们,总不会信不过自己妹妹吧?”
妹妹如小鸡啄米点头,替晋安作证。
晋安哈哈一笑,接着就见他从钱袋里拿出十几个铜钱,悄悄交到哥哥手中。
哥哥原本想要拒绝,晋安的一句话让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收了下来:“不要亏待了妹妹。”
“原本这只钱袋是那个妇人欠你们兄妹俩的,但是两个无依无靠的小孩一下得到这么大一笔钱,会怀璧其罪,招来祸害,也会引起官府察觉,所以这十几个铜钱留给你们作应急用。”
“谢谢。”哥哥带着妹妹再次朝两人鞠躬感谢。
“你们以后如果遇到什么事,可以来五脏道观找我。”晋安叮嘱道。
“嗯。”哥哥牵着妹妹钻进一条小胡同,匆匆消失在繁华人流里。
一直看着这对可怜兄妹的背影消失,老道士这才叹气说道:“小小年纪无依无靠,命如草芥般脆弱又坚强,这是他们的挣扎生存之道,轻易不相信人。”
“所以才更需要太平盛世,人人有温饱,人人有家可归。”晋安由心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