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自己来到大明已经三四年了。
仔细想来,自己的三观仿佛一直停留在过去,除了军政方面不得不做出的那些妥协,在男女之事上,他还是秉承前世谨慎态度。
“接下来会是安南,还有北方,北方的北方,更辽阔的世界。”
刘招孙指着库页岛位置,也不管张嫣能不能听懂,继续说道:
“你们总问我,为何一直打仗。为何?我想要恢复汉唐故土,或者换种说法,我想让事情变成它原来那个样子。所以,马革裹尸或许是本官的宿命,杨夫人可曾和你说过,本官有半年不曾回家?”
“所以,张姑娘,我不愿再耽误你的前程,你此刻本应和木匠皇帝在一起,因为我的出现,一切都乱了·····”
刘招孙还在喋喋不休,回头看时,张嫣手捧杯酒,递了上来。
“张姑娘,本官不饮酒。”
张嫣抿嘴一笑,情意溢笃。
“平辽侯人中豪杰,如何不能饮酒?”
刘招孙只得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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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嫣立即又斟满一杯,遥望窗外凄离夜色,喃喃道:
“江湖夜雨十年灯,桃李春风一杯酒,听闻当年将军与金夫人成亲,十里春风,桃花漫天,可恨小女当时年幼······”
“别说了,我喝。”
无奈干喝了几杯酒后,刘招孙心里也感到了一种不能抑制的欢欣。
此时屋外暴雨越发密集,雨水敲打地面,宛若千军万马奔腾。
刘招孙酒力不支,三杯必醉,此时强撑着坐起,要招呼卫兵进来送客。
张嫣屏着声,提着脚,轻轻地走上了他的背后,一使劲一口就把他面前的那鲸油灯吹灭了,伸手遮住了他的眼。
屋内光线顿时黯淡下来,刘招孙马上就把头朝了转来。
明眸皓齿,近在眼前。
“什么前程富贵,刘将军便是前程。”
刘招孙无语。
没想到这样露骨的话,竟能从张嫣口中说出。
“小女和两位夫人不同,我不要什么名分,能与将军这样的豪杰生于一世,已足慰平生。”
刘招孙听了摇头,久久才笑说:
“不过匆匆见过一面,就能如此笃定?”
“能。”
这两年来,出于各种原因,主动投怀送抱,甘愿充当填房丫头进入总兵府的女子,毫不夸张的说,从开原排到了文登。
张嫣纤纤细手从他眼上放下,指了指墙壁上的灯盏。
“便如眼前这盏灯,太史公在《史记》中写秦始皇陵:“……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人鱼膏为烛,度不灭者久之。”小女以为,古人所谓的人鱼膏便是鲸油,《太平御览》、《三秦记》也都有燃鲸鱼膏为灯的记载。”
刘招孙饶有兴致道:
“张姑娘博览群书,佩服!我只读过史记,还是为了应付高考。只是,你说这些到底是何意?”
张嫣自然不知高考是什么,她也没去细问,而是继续道:
“上次离开辽东时,恰逢各地民政官员在街面上布置鲸油灯,辽东冬季日短,鲸油灯造价高昂,却只为便民。想来秦皇汉武御用宝物,到了平辽侯这里,便成了造福百姓的普通器物。小女不像杨夫人通晓军国大事,不如金夫人陷阵杀敌,与将军也只是一面之缘。不过,由此一物,我便知将军乃大豪杰,大英雄,来日功绩必在秦皇汉武之上·····小女才疏学浅,胡乱说了几句,将军勿笑。”
刘招孙张大嘴巴,久久无语,他被张嫣伶牙俐齿惊住,惊叹此女竟有这般辩才。
看来能当大明皇后的,也不是简单一个花瓶。
这时,县衙上空响起一个炸雷,宛若火炮在耳边轰鸣。
张嫣惊叫一声,立即作出小鸟依人状,就势钻进平辽侯怀中。
刘招孙被她这撩汉技术深深折服,顿时乱了方寸。
再看张嫣那张大理石似的嫩脸,和黑水晶似的眼睛,觉得怎么也熬忍不住了,顺势就伸出了两只手去,捏住了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