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角度上说,太上皇的用意也很明显,就是要把这个给帝国战车松绑的机会,交给广德皇帝刘堪,让儿子在掌权之前,就在朝野上下树立一个仁君的形象,收获更多民心。
当然,这只是一个父亲的美好愿望,新法最终会变成怎样,现在谁也不知道。
历史上所有改革,无非是重新分配蛋糕,重新打造利益分配体系,听起来很容易,然而真正改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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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者但凡触碰利益集团一星半点好处,轻者罢官贬谪,重则身首分离。
俗话说,挡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改革这门生意,可不是挡财路那么简单,所以历史上改革者下场都不怎么好。
商鞅最后被五牛分尸,王安石一生起起落落,张居正死后差点被戮尸····
不过,可以想见,广德元年这次变法阻力必然很小,甚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原因不言自明,太上皇挟吞并江南之威势,领兵十万,所向披靡,威震江南。
此时此刻,各派势力无论心中如何不爽,是条龙也得蜷着,是头虎也得趴着,没人敢说个不字。
这是广德皇帝拥有的其他改革者所不具备的优势。
当然,一切的一切,都要看刘堪和内阁群臣如何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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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五日,广德皇帝在乾清宫正殿召见了老臣乔一琦。
小皇帝一见乔一琦,便让人给乔阁老赐座,宫女上来献茶后,小皇帝挥退左右,开门见山道:
“乔阁老,父皇将变法大事交给朕,朕心中昏昏然,不知从何做起,担心误了国家大事。您是开原老臣,经历的大事比谁都多,今日请阁老来,还请不吝赐教!”
乔一琦对刘堪拱拱手,放下茶碗,喉头微微蠕动,像年画里的老神仙。
乔大嘴今年六十有一,他为开原、为大齐辛劳快有二十年了,可以说把自己半辈子都献给刘氏父子。
因为没有长期服用秘药金刚散,也不像康应乾那样善于养生,康应乾死后,乔大嘴悲伤过度,忽然中风,治好后头发胡须全白了,走路摇摇晃晃,需要有人旁边搀扶,最要命的是,他的耳朵也有些听不清了。
“陛下,你说啥?”
刘堪大声又重复一遍,满怀期待的望着这个两朝老臣。
“陛下,你说啥?”
站在宫门口侍立的林宇,转身朝这边望来。
小皇帝凑到乔一琦身前,贴着他的耳朵,大声道:“朕问你,该如何变法!”
乔一琦点点头,口水顺着嘴角溢出来,刘堪连忙掏出手帕给他擦拭。
“陛下,”乔大嘴轻轻推开刘堪,大声道:
“你知道想要劝说别人在屋子里开个窗户,该怎么做吗?”
刘堪盯着眼前这个老态龙钟的老人,挠了挠头,一脸茫然道:“给他钱。”
乔一琦没听到小皇帝说话,继续道:“陛下先说,屋子里太过昏暗,要拆掉屋顶,对,拆房顶,别人肯定不答应,然后陛下说,那就开个窗户吧,别人就答应了。”
乔大嘴拄着拐杖,笑呵呵道:“陛下先放出消息,要在江南推行《齐朝田亩制度》,吓死那群土豪劣绅!然后再行张太岳那些新法。如此,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