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左不留突然话锋一转,“以你的性子,为何会主动跑去凤林宫惹事?”
王业突然翻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了浊井边上,伸手往里一掏。
等到抽出右手,他的掌心之中已然飘浮着一团玄奥莫测的气息。
“混沌之气?”
左不留脸色一变,惊呼出声道,“浊井不是枯竭了么?”
“这下你明白我为何要去凤林宫了么?”
王业苦笑着道,“浊井有复苏之兆,而茜楠丫头又突然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难免会让人怀疑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我这次去,就是想将那个女人带回来研究一番。”
“那真是太可惜了。”
左不留皮笑肉不笑地附和着。
“可惜什么?”
王业耸了耸肩,一脸不爽道,“看见她的那一刻,我几乎可以肯定,浊井的复苏和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不,准确地说,应该就是她腹中孩儿搞的鬼。”
“浊井复苏,不是件喜事吗?”
左不留好奇道,“怎么感觉你不太开心的样子?”
“你看现在这里多清净?连个访客都没有。”
王业在井边再次懒洋洋地躺了下来,“倘若浊井真的恢复,我的清闲日子可不就到头了么?”
“所以你口中那个会给混沌界带来灾难的小家伙。”
左不留听得满头黑线,表情说不出的古怪,“根本就是在胡诌?”
“你这是什么眼神?”
王业瞥了他一眼,小指又一次伸进了鼻孔之中,“找打么?”
“没什么。”
左不留愣了许久,这才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就是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居然会担心你这家伙,走了走了,真是浪费感情!”
“难得来一趟,不吃个饭再走么?”
王业十分不走心地挽留道,“我可以亲自下厨。”
“用你这只手?”
左不留瞅了瞅他那插在鼻孔里的手指,顿觉一阵反胃,连连摆手道,“还是算了罢,我怕晚上做噩梦,况且又有个家伙吃了瘪,我还要赶着去嘲讽他一番呢,告辞告辞!”
说罢,不等王业开口,他已然身形一闪,“倏”地消失不见。
“又是哪个倒霉家伙被他盯上了?”
王业仰头凝视天空,口中低声喃喃道,“一大把年纪了,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到处惹是生非,真不知王当初怎么会选中这个家伙。”
……
左不留的身法极快,前一刻还在与王业闲谈,下一秒却已出现在距离浊井数万里开外的高空之中,好巧不巧地挡住了一个白衣人的去路。
若是李忆如在这里,定然会认出这个白衣人,正是被尉迟纯钩逼退的阴天。
“左胖子?”
相较于王业的懒散,阴天却是当场翻脸,破口大骂道,“敢挡老子的道,你特么活腻了?”
看似暴跳如雷,从他的眼中却依旧看不见半点情绪。
这双眼睛竟仿佛独立于身体,与他本人的喜怒哀乐完全无关一般。
“听说阴天老弟在尉迟老儿那里吃了亏。”
面对辱骂,左不留竟是唾面自干,笑脸相迎,“胖子我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滚!”
阴天咬着牙,嘴里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来。
“老弟这是不信我?”
左不留用力拍了拍胸前鼓鼓的肥肉,慷慨激昂道,“胖子我愿以性命发誓,定要助你讨回……”
“滚!”
“老弟,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滚!”
“其实你也不必太过伤心,败给尉迟纯钩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滚!”
无论左不留如何寻找话题,换来的都只有阴天极其不耐烦的一个字。
“既然阴天老弟不打算找回场子,胖子我又岂会强求?”
眼见挑事不成,左不留眼珠一转,果断换了个话题,“听说天机子那老儿在苍岚之虚搞出了不小的动静,连邬兰馨那个女人都掺和了一脚,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
“本来是想去瞧瞧。”
阴天表情微微一变,脸色阴晴不定,沉默片刻,突然冷冰冰地答道,“现在没心情了。”
说罢,他上前一步,将左不留粗鲁地推开,随后大袖一挥,扬长而去,身法如电,很快便化作了一个几乎无法看见的小黑点。
“不去么?”
目送他渐行渐远,左不留眸光闪动,嘴角微微勾起,喃喃自语道,“那真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