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老爹就这么死了?
眼睁睁地看着廖晨的无头尸身从空中坠落,廖白脑袋晕晕乎乎,思绪懵懵懂懂,只觉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仿佛正置身梦境。
“如果只是这个水平,就不需要自报家门了。”
钟文缓缓收回棍子,慢条斯理地吐槽道,“老子可没那闲工夫去记住每一只蝼蚁的名字。”
此言一出,廖白顿觉一股滔天怒火不受控制地自心底涌起,狠狠瞪视着钟文,眸中射出的杀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这一刻,对于钟文的钦佩和羡慕俱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恨。
无穷无尽的恨!
不共戴天的恨!
就在他抑制不住情绪,即将冲上去与钟文拼命之际,一只干枯的手掌突然从背后伸了过来,重重摁在了他的肩膀上。
“万叔。”
廖白扭头看去,眼见出手阻止自己的乃是廖晨的心腹万叔,咬着牙怒气冲冲道,“为何阻我报仇?”
“老夫理解少主的心情。”
老头微微一笑,眸中却闪过一丝悲伤,一丝凄凉,“不过殿主已逝,斗圣殿不可一日无主,还请您莫要鲁莽行事。”
“为父报仇,怎么能算是鲁莽……”
“少主!”
廖白刚要发怒,万叔却突然双目圆睁,大喝一声,“您已是斗圣殿主,当以大局为重,保住有用之躯,报仇之事,便交给我等罢!”
说罢,不等廖白反应过来,他与另外两个老头便纵身跃出人群,各自掏出兵刃,二话不说朝着钟文杀将过去。
“万叔……”
望着三人悲壮的身影,廖白鼻子一酸,眼眶瞬间湿润。
“分明是你们自己跑来送死。”
钟文摸了摸鼻子,哭笑不得道,“干嘛还搞得这样悲壮?好像我是个大反派似的。”
“小钟子。”
沙王闻言一愣,表情说不出的怪异,“你该不会还以为自己是个正道中人吧?”
“我不是么?”钟文脸上写满了不服。
“你也不看看自己身边都是些啥人?”
沙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鬼屠夫”董炤,“无口男”李少食和“碎骨邪王”葛天王这几个恶名昭彰的凶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咱们这几个混在一起,你还能是什么好鸟?”
“你特么说得好有道理。”
钟文听得一愣一愣,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竟无言以对。”
“噹!”“噹!”“噹!”
就在两人闲聊之际,三个老头的兵刃已经先后落在钟文身上,发出阵阵清脆的金铁撞击声,却又被狠狠反弹回去,竟是连他的衣服都没能划破半点。
“明白就好。”
沙王兀自循循善诱,“其实当反派也没什么不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哪个就杀哪个,不用遵守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也不必压抑自己的天性,自由自在,逍遥快活,可不比正道人士舒服多了?”
“有道理。”
钟文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连连点头,“看来当个反派还真不错。”
“那可不?”
沙王眼睛里冒着光,越说越是兴奋,“而且像老子和魂老魔这样的大反派,走在外头人见人怕,鬼见鬼愁,没人敢来主动招惹,还可以省去不少麻烦哩。”
“噹!”“噹!”“噹!”
三个老头的攻势依旧如同疾风暴雨般倾泻在他身上,尽管毫无作用,却是片刻都不愿停歇。
“照你所说,当了反派便无人敢惹。”
钟文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仿佛砍在身上的不是神兵利刃,而不过是被蚊虫叮咬了几下,还有闲情不耻下问,“为何这些菜鸡却敢一个接着一个地跑来挑衅我?”
“依我看,你虽然是个反派,长相却太过温和,身上也缺了恶人该有的凶狠气势。”
沙王对着他上下打量,评头论足道,“而且这身服饰太过朴素,兵器也不够唬人……”
“唔,唔唔……”
钟文仔细聆听,虚心接受,“长相和气质一时半会改不了,不过这兵刃么,倒是可以做些文章。”
话音刚落,他手中那根从匡勇处夺来的棍子突然开始扭曲,拉伸,变化形状。
短短一息之间,棍子竟然变成了一柄弧形兵刃,两端尖锐似针,体表密密麻麻延伸出几十上百条分支,蜿蜒曲折,粗细不一。
每一根分支表面,竟然都布满了寒光闪闪的恐怖倒钩,怎么看都有种狰狞的感觉。
其中的某一条分支却又与众不同,从手掌一直绕到他背后,随后弯曲向上,一路攀爬至双肩和后脑勺,竟然在头顶上方凝聚出一张栩栩如生的凶恶鬼面。
恶鬼的双眸泛着红光,眼神残忍而恶毒,令人心惊胆落,不寒而栗。
他竟是凭借从江语诗身上得来的体质,将一根金属棍子直接改造成了一件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古怪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