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吐了口唾沫,心知再往前一步,便超出了自己的移动和攻击范围,只得悻悻作罢,脸上写满了不甘。
原来根据规则,副灵和灵卫虽然拥有极强的机动性,却只能在己方阵营的地盘上活动,无法越过中线闯入敌营。
眼见鬼魈受限于规则无法补刀,姬萧然嘴角微微勾起,非但不恼,反倒颇为愉悦。
“好小子!”
光明阵营之中,身为主灵的干瘦老者突然哈哈一笑,高声赞道,“灵卫冲在前头,就不怕被老夫绕后夹击,腹背受敌么?”
“前辈棋艺精湛,深谋远虑,实乃晚辈生平仅见。”
“钟文”优雅地抱了抱拳,客客气气地说道,“不知您如何称呼?”
看似是他在说话,实则操控着这具肉身的却是姬萧然,而真正的钟文正懒洋洋地躲在一旁百无聊赖,休养生息。
“称呼?”
老者轻抚胡须,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在这里待得久了,哪里还有什么称呼可言,依稀记得从前似乎人被唤作策海翁。”
“久仰久仰。”
姬萧然口不对心地客套了一句,随后话锋一转,“前辈心思缜密,步步为营,若是中规中矩地和您对弈,晚辈绝无胜算,不得不斗胆兵行险着,还请前辈见谅。”
“以强点攻我弱点,这是打算逐个击破,持续消耗么?”
策海翁微微颔首,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后防线也布置得很不错,首尾呼应,能够及时回援,初学便有这般造诣,实属不易,若非遇见老夫,说不定还真要让你闯出一线生机来。”
“还请前辈赐教。”
姬萧然隔得大老远,恭恭敬敬地冲他施了一礼。
“只可惜你们站在了藏锋大人的对立面。”
策海翁摇了摇头道,“这一战,注定是没有胜算的。”
言语间,他突然伸出右臂,向上轻轻一挥。
几乎同时,被鬼魈打残的褐衣剑客居然“倏”地消失不见,而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则出现了一道剑眉星目,蓝衫飘飘的修长身影。
光明阵营中的灵骑,居然莫名其妙地换了个人!
“卧槽!”
认出此人身份,钟文吃了一惊,忍不住在脑海中大叫一声,“怎么是他?”
“你认得?”
姬萧然瞥了他一眼,随口问道。
“此人唤作寒星,乃是农家家主麾下的灵奴。”
钟文如实答道,“剑法颇为厉害,适才在外头还曾与我交过手,想不到连他都跑棋盘里来了。”
“果然如此!”
姬萧然眼睛一亮,双手“啪”地重重一拍,嗓音里罕见地透出兴奋之情,“一切都说得通了。”
“什么意思?”钟文不解道。
“姬某一直在思索这个幽篁棋局存在的意义。”
姬萧然折扇“啪”地一收,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既然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将敌人摄入此地之后,为何不直接抹杀,反倒要进行一场烦琐的对弈。”
“若是所料不差,这个棋局真正的用途,乃是为了一步一步摧毁敌人的意志,最终将之彻底驯服,使其为己所用,方法,便是下棋。”
“我等一旦被吸入此地,就会处于黑暗阵营,不但要面对强大的光明阵营,还会被强行分配一些实力较弱的队友,从一开始便处于绝对的劣势。”
“随着棋局的推进,这种劣势会逐步扩大,直至农藏锋想要驯服的棋子被无情斩杀,从而转投光明阵营,其意志力也会大幅受损。”
“待到黑暗阵营完全落败,这些转投光明阵营的棋子终将意志崩溃,彻底失去抵抗能力,成为任其宰割的案上鱼肉。”
“这么说……”
听到这里,钟文忍不住插嘴道,“这里谁担任什么棋子,都是农藏锋说了算?”
“倘若当真如此,便不需要制定如此复杂的规则了。”
姬萧然摇了摇头道,“依我看,这个棋盘多半是农家家主从别处得来的,棋局的规则也早已定死,就连他都难以改变。”
“既然如此。”
钟文脸上登时流露出迷茫之色,“他如何确保咱们是黑暗阵营?又如何替我分配垃圾队友?”
“棋盘上的人数是固定的。”
姬萧然缓缓转过头来,眸光闪动,一字一句道,“只要光明阵营满员,再摄入任何敌人,自然都会落在黑暗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