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张晴恭顺的答了一声,并接过夏仁从怀里掏出来的一个小瓶,然后便转身走下了城。
横穿过整个杨氏县城,张晴来到了城南的一片空地。几个夏仁麾下的龙狼骑士兵正守着一具尸体。
张晴走到跟前,低头看着地上躺着的尸体,一句话都不说。
领队的龙狼骑见张晴来了,便行了一礼,然后朝手下们一招手,带着大家离开了,只剩下了张晴一人。
看着王胜的尸身,良久,张晴渐渐动容,脸上露出了哀伤的表情,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终于,泪水滑落……
但张晴依旧没有做什么,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
王胜的尸体躺在地上,肤色红润,表情也很安详,就好像并没有死去似的。
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让张晴觉得心疼。
自己的夫君明明之前还是一个大活人,一会儿不见居然就阴阳两隔了,换做是谁都会感到难受的。
更何况他现在就那样躺在自己眼前,就好像睡着了一样,仿佛推一推他,他就能醒过来和自己说上一句:“我又做梦了,梦里都是你……”
想到这里,张晴闭上了眼睛,眼皮将眼眶中的泪水都挤了出来,泪水连片,哭花了妆容。
也是不是由于夏仁的脊髓液抑制了张晴的感情,还是限制了她的行为,张晴始终就那么看着,默默的流泪,没有扑上去恸哭流涕。
也不知哭了多久,张晴抬起手,用袖口去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但是,泪水早就干了,只有脸上的脂粉弄脏了衣袖。
从袖口里取出了夏仁给的小瓶子,张晴几步走上前去,将小瓶子里的液体倒在了王胜的额头上。
很快,液体和王胜的躯体发生了反应,让王胜体内的强增殖细胞开始活动。从头部开始,王胜的躯体渐渐的液化,并逐步向着身体的其他部位扩散。
过了些时间,王胜的躯体已经完全化作了血红色的液态物质,然后开始向内逐渐坍缩。
也许是因为暴走了的强增殖细胞,在增殖的过程中已经找不到可以消耗的物质了,所以开始不断的相互吞噬。
直到最后,所有的强增殖细胞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身空荡荡的衣服铺在地上。
盯着地上的衣服,张晴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悄然转身,脸上带着决然的表情朝着城中走去……
在杨氏县,夏仁花了整整两天来处理俘虏,治疗伤员。
伤亡的情况也统计出来了,夏仁军伤亡了五百多人。其中阵亡一百零七人,轻重伤四百多。
夏仁还是一如既往的,亲自为伤兵做手术,治疗伤病。
军中的士兵无不称赞夏仁的仁德,全都表示要为夏仁效忠一辈子。
可夏仁却笑着说:“你们的忠心我知道。但我还是更希望等打完仗,你们都能活着回去,用赏钱买土地、建房子、娶妻生子。”
“哈哈哈哈,主公怎么和我们一样,总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呢?”伤兵们一阵哄笑。
夏仁也不恼,只是继续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知道,让大家都安居乐业是多难的事情吗?我这么跟你们说吧……
要是像你们这些为了生计去当兵的人,全都能够解甲归田,老婆孩子热炕头,那不就说明天下太平了吗?
不就证明,整个大汉,对内没有争斗,对外也没有敌人了吗?
到那个时候,大汉四海安宁,老百姓都能吃饱穿暖,异族都能俯首称臣。你们想想,要多久才能实现那样的伟业?”
听着夏仁的演讲,想象着他所描绘的景象,伤兵和医官全都陷入了沉思,一时间整个伤兵营里寂静无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鼓起掌来,于是所有人都跟着鼓掌,形成了一阵声浪。
“哗!”
夏仁享受了一会儿大家的掌声,然后伸出双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这次打完了杨氏县,估计等你们伤好了,冀州的黄巾军也就都被剿灭了。所以,这次也是你们最后一场仗了。等到朝廷的奖赏发下来,我就尽快分给你们。好了,都好好休息吧。”
说完,夏仁便转身离开了伤兵营。刚刚一直伺候在旁边的沮芳和张晴跟在夏仁身后,也一起出了营地。
回到住处,侍奉着夏仁休息后,两个女人也回到了夏仁给她俩安排的房间。
“我说,您不是天公将军的千金吗?怎么也委身到我们将军身边了?”沮芳首先开口,话语中满是调侃和酸味。
“我不过是主人的一介俘虏,或者说是奴仆也不为过。倒是你,主人不是也说过,让你在下曲阳县好好等着吗?作为一介侍女,不听主人的话,就不怕被逐出家门?”张晴的表情淡然,似乎完全不受沮芳的影响。
“呵呵,谁让主人宠我呢!”说着,沮芳摆弄起了自己的指甲,“自从主人将我收入了家中,走到哪里都要带着我。就连将军在涿州的妻妾都不曾如此呢!”
“唉……恃宠而骄,乃取祸之道。枉你还自称是大户人家出身,想不到居然如此蠢笨。”张晴流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不屑笑容,轻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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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恃宠而骄又如何?”沮芳眼神忽然变得狠辣起来,斜着眼瞪向张晴,“将军就是偏爱于我,就这点,你也比不上我!”
张晴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唉,蠢女人。难道,木偶还想控制主人吗?”
说罢,张晴站起身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沮芳一人,还在那里吃着飞醋,就好像是不知道犯了什么病似的。
“哼,杜小爱,你给我等着。早晚我要跟将军吹风,将你逐出家门去。”
又过了一天,夏仁派出去的一对龙狼骑回来了。
他们带着从广宗城得来的消息,一路纵马狂奔,风尘仆仆的回到了杨氏县。
之后,他们一刻也不停歇,直接将信息送到了夏仁那里。
“主公,我们回来了。”
“赵廿四,广宗那边,刘州牧有什么消息?”
赵廿四恭敬的回答说:“刘州牧和董中郎将合兵一处,向黄巾贼张梁部发起了进攻。连日来苦战三场,双方互有胜负。
刘州牧攻敌不克,而张宝又率部与张梁会师。所以刘州牧催促主公您尽快进兵,夹击贼军。
另外还有消息,说是张角已经病故。现在黄巾贼军中是由张宝和张梁煮主事。”
夏仁听完,继续问道:“贼军有多少人马?所占地利如何?其军中粮草囤积在哪里?够吃多久?”
“这些……”赵廿四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这些事情,两位主帅都没有提起,更没有书信交给末将。”
“哼!双方连战三场,敌情却一概不知,这打的什么仗?还叫老子去夹击!夹击个屁!”
夏仁冷哼一声,拍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