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奇怪,当初与你不相上下的人如今还是不如你倒是很舒心的一件事。可是一旦超过你就会不自在。
此刻沈充就是这样的心情。站起身说:“兄弟,快来坐下,夫人说是你来了我很高兴。我们有将近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吧?今天既然来了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
沈祯大大方方地坐下,那作派那从容淡定的姿态也令沈充吃惊。心想:“这哪里还有乡下人的影子?这么多年没联系,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这样想着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仆人端上来热腾腾的饭菜,两个人互相谦让着推杯换盏。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祯才说出了来意。
“大哥,不瞒您说,我这次是受人委托才来这里见大哥的。”
沈充吃惊地说:“哦?不知是受谁委托?”
沈祯说:“委托兄弟的人可是那位高不可攀的人。”说着抱拳冲皇城的方向施礼。“那一位可是许哥哥司空之位。只要哥哥你脱离王敦的阵营,司空非你莫属!”
沈充一听这条件可是下了血本了。对于自己一个只会舞枪弄棒的武将来说,真是天大的诱惑。
难得的是沈充虽然不识字却也能看清楚事情的人。于是他对沈祯说:“兄弟,三司具瞻之重,岂吾所任!币厚言甘,古人所畏。且丈夫共事,终始当同宁可中道改易,人谁容我?”
这句话是说:“兄弟啊,你是不是糊涂了?三司那是何等高瞻远瞩的重要位置,岂是我这样的人所能担任的?我还有这样的自知之明的。钱币厚,人说的话甜,古人都知道有所畏惧。那是不可轻信的!况且人生在世大丈夫做事应当有始有终。 如果中途还变主意谁能容得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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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祯一听这话,知道这是没听进去也是不相信自己的话呀。于是说:“不然。舍忠与顺,未有不亡者也。大将军阻兵不朝,爵赏自己,五尺之童知其异志。今此之举,将行篡弑耳,岂同于往年乎?”
这句话翻译过来是这样的:“大哥!不对呀!舍忠与顺,您如果不听我的劝,舍弃忠臣和顺臣不做,没有不被朝廷排除异己的。大将军拥兵自重,不服朝廷,却给自己加功晋爵。这样的行径五尺的孩童都知道他的反叛异心。他现在这些举动就是要篡权弑君呀!无异于很快就要被朝廷剿灭,怎么能与以前相同呢?”
沈充听了这话不以为然,说:“这些年刀尖上行走行走又有几日的安心舒适?你说的这些话我怎么能不知道?”
沈祯见他还是不为所动,也不管他的态度如何还是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是以疆场诸将莫不归本朝,内外之士咸愿致死,正以移国易主,义不背面以事之也,奈何协同逆图,当不义之责乎!朝廷坦诚,祯所知也。贼之党类,犹宥其罪,与之更始,况见机而作邪!”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大哥你好糊涂,现在全国各地的驻军将领都纷纷归顺本朝。那些将士宁愿为朝廷赴死报效朝廷。可是大将军却背道而驰。可惜大哥你还协助他王敦一起叛逆,你这是不义之举呀!你兄弟我知道朝廷的真诚想要将你拉回来。反贼的罪过朝廷何时宽宥过?
大哥你一开始参与反叛,朝廷不追究你还来争取你回头。为什么见机行事改邪归正呢?
沈祯用心泣血地说出的这番话的意思,他的哥哥怎么能不懂?只是站错了阵营没法抽回来腿。大将军是何等人?背叛他还没活吗?
.这些事沈充心里清清楚楚的可是他不能说。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罢了。
于是他说:“兄弟在感谢你的好意。司空这个职位定然是好的可惜与你大哥我无缘了。我这个人如今只能一条道跑到黑了。今天你来这里不要让别人知道。我还是连夜送你出城吧。免得让有些人知道了麻烦事就会如影随形地出来了。”
沈充没有采纳他兄弟的建议,固执地一条道跑到黑,却不知道什么结局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