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景色飞逝,窗内,韩行只是静静看着。
他又想起了吕先生的话,这世界总是不缺乏奇迹,不管是月亮消失之前,还是月亮消失之后。
以及,韩数的话。
每一位神咒师,都是踩着血,踏着骨上来的。
方想的死,成了现在韩行心里唯一的痛。
但并没有那日在星河大雪中那么痛。
从仰光山脉出来,还远远不到一年的时间,韩行经历了太多太多。
不知道是心肠硬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韩行总是感觉不到太过分的悲伤。
很痛苦,但是不悲伤。
抽丝剥茧之后,剩下的就只有遗憾和仇恨!
这一刻,韩行感觉自己领悟了死亡的真谛。
所有人出生的过程都是一样的,但所有人的死亡都不一样。
无论是对死者自己,还是对还活着的人。
第一咒也死了。
但第一咒的死,没有给韩行带来悲愤,相反,第一咒死的壮烈,韩行对第一咒的死只有敬仰之情。
明知是局,独身前往的悲壮之情。
方想的死就不一样了,方想的死对韩行来说,有的只是愤怒!
但,裴洛已经死了,韩行只能将这种愤怒全部转移到了邪咒师身上。
丰城没了,但韩行不会忘记星河覆灭后,没有一张纸片留下的废墟。
也不会忘记方想和裴洛都对他说过的话,战争才刚刚开始。
韩行到过丰城,没有进过丰城。
但不用进,韩行也知道,星河400年的那些已经完成和未完成的咒术研究,一定被早有死志的裴洛转移了。
第一咒是压在这个时代头上的枷锁,第一咒一死,韩行不用想也知道,用不了多久,邪咒师会以超出所有人想象的速度滋生出来。
没有人能拒绝力量的诱惑,特别是在这样一个时代。
星河有太多仅限于理论上的咒术研究了,而韩数告诉过韩行,理论是支持实践的基石,但没有理论,仅靠实践,也可以无限的接近真理……
这种实践,就得拿命去填了。
韩行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种什么情绪,他居然发现自己可以接受方想的死亡,甚至……韩行假设了一下,他也可以接受伽蓝的死亡。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人的死亡,他都能接受。
只不过,是给他带来的感觉不一样罢了。
韩行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吕先生曾告诉过他的冷血,但韩行只知道在星河大雪之后,他现在对死亡的态度,居然麻木不仁,他会杀掉所有的邪咒师。
但他也知道,逝者已逝的道理,并对此不抱任何情绪的坦然接受。
韩行也有很多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比如现在自己的麻木不仁是被星河那场大雪覆盖了人类本该有的情绪,还是被获得咒种的喜悦冲刷淡了。
无月历,454年,三月十日。
韩行,终于有自己的,正儿八经的,咒种了!
这是一件值得韩行兴奋的事情!
他一直苦恼于自己的血咒术受自己血液储量的局限性,以及在开发上的巨大难度,都得以了巨大的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