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城之功，一步升天，屠城之灾，人间炼狱……”第一有德摇摇头，眼中略有不忍。

很淡。

升龙城二十万人遭难，在今夜天地悲恸，但在咒术大陆，在400多年的咒术史上，真不叫什么。

比这还要惨烈的，第一有德也是见过的。

一直对升龙城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韩行，这个时候也是脸冷的难看，特别是面前的金鳞咒阵。

在金痨走后，这淡淡光幕反倒让韩行身上开始慢慢散发出杀意……

一百多平方公里的城池里，终于又开始有了哭声。

光幕褪下，韩行静静的站在坍塌的城墙之上，没有进城。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明月走开：“我去通知孙昭和阚知卿，我们一会儿城里见。”

韩行微微点头。

明月离开后，韩行深吸一口气：“德叔，我有时候分不清是太阳下的影子更黑，还是夜空下的雪片更白。”

第一有德其实不太懂韩行在说什么，他并没有全程在场，但还是说道：“少爷，这在您以后的人生中，会是常态。”

韩行点点头，第一有德不是不懂他，而是不知道今晚发生了多少让人火大的事情。

至于第一有德说的，韩行也早就在韩数那里打过预防针了：“神座不是用黄金铸造的，是用鲜血和白骨。”

“少爷能这样想，是极好的。”第一有德微微躬身，小退半步。

城里，有人来。

在满目疮痍的废墟中，在两侧的火光中，在尸体的丛林中，干净的像是刚从舞会上下来。

走的很快。

不止一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人，穿着咒术袍，但没有缀边，也没有咒师纹章。

那人一路走，身后上百人都跟着。

对升龙城两边，目不斜视。

一直走过木质角楼，走过金轮剑圣的尸体，都没有回头看一眼早就流干了血的金轮剑圣，而是直冲冲的朝着韩行而来。

带着感激，和笑。

韩行没有进城的意思，那人看不出咒师品级，也不敢飞上来见韩行，笨拙的踩在坍塌的城墙废墟上。

一边往韩行这里走，一边看脚下的路。

路不平，那人躲着废墟中间的残肢断臂，有尸体脸朝着他，他似乎还因此受到了点惊吓。

韩行看的，直皱眉。

“韩校，感谢您来解升龙之难！”

那人站在韩行面前，不平的城墙，让他矮了韩行一头，像是讨好一样的身子又让他矮了一头，伸出双手，像是想捧韩行的手。

韩行没有伸手，看着这个从升龙城中一路带人疾行，到了这里反倒放缓了脚步的人：“你是？”

“尤克礼！正打算下个月去参加咒术师考核，”来人抬起头，一张干净的脸：“禁咒师尤克敌是在下的堂弟。”

韩行没有再回答，也没有进城，只是淡淡的看着尤克礼。

也没有发问，一直看到尤克礼心虚。

尤克礼不觉尴尬的站到韩行右手边，落后半个身位，伸手向下发号施令：“诸位！传讯全城，邪咒已走，升龙城……”

噗！

韩行横臂，正手持刃，将剔骨小刀扎进了尤克礼的心脏，红的血，染透了白的袍。

韩行抽刀：“记住，这一刀是替尤克敌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