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不大,像个棒棒糖。
棒棒糖的棍儿就是那条铁路。
有电力系统,但看的出来,电力供应并不充盈。
满街都是昏黄的不知道亮了多长时间,落了厚厚一层灰的灯泡,灯泡上有个罩子,灯泡下有个铁网。
火车进站的时候,铁网,灯泡,罩子就跟着一起晃呀晃的。
街道也不宽,借着昏黄的灯光,能看到有的地方是青石,有的地方是水泥,有的地方是柏油,你一块我一块的拼在了一起。
街上很多人,走路的很少,都是坐在两边摆出来的桌子上,这就让本就不宽裕的路,更加狭窄。
韩行他们就走在这条狭窄的路上。
韩行看着路两边的人,桌上的食物盛在各式的餐盘里,有完整的,也有只剩半个或者多半个的,以及东倒西歪的酒瓶,和两边矮矮的房子。
两边的人,也在看韩行,和韩行身后的数十人队伍。
韩行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
从他穿上这身咒术袍开始,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人会用这种眼光看他。
有疑惑,有吃惊,有贪婪,甚至还有嫌弃。
更多的,不约而同的,是疏远。
韩行就走在街上,和所有人擦肩而过,但这里的一切都告诉韩行,他们不属于这里,不该来这里,这里也不欢迎他们。
韩行的队伍和这座城市中间,有一堵看不见的墙。
一直走了大半条街道,韩行他们才总算是坐了下来。
这里的商户没有一次性接待韩行这么多人的实力,韩行,明月,第一有德,阚知卿,罗珲,孙昭,和孙家的队伍一直占了好几家商户的门店,才算是坐了下来。
四个咒术师,只有韩行一个人穿了咒术袍。
韩行,坐在了外面。
韩行坐在外面,明月,第一有德,阚知卿,罗珲,孙昭,自然而然也坐在了外面。
第一有德没有来过平城,但对这种情景并不陌生,告诉韩行:“08年北京奥运会之后,就没有同一个世界这种说法了。”
韩行解开咒术袍,一伸胳膊,华贵的咒术袍落在椅背上,露出下面更加干净的白色衬衣,和金链怀表。
解袖口,解领口,挽起袖子,翘起二郎腿,回看着满街的人。
韩行不管这些,你看我,我就看你。
店里的人还是相对和善一些,拿着点菜本出来问韩行他们吃什么。
“他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所有人还在看韩行,韩行也在看所有人。
直到街那头又来了一拨人,众人才纷纷回头,夜市之上,重新喧闹起来。
韩行……还在看这些人。
来的人,韩行认识。
也不能说认识,只能说认识衣服。
红色的乘务装,一步裙,黑丝袜,高跟鞋……
豪华火车上的美女乘务员。
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但一下子就融了进去,来了有几十号美女,三三两两的坐在两边的空位里。
韩行……还在看这帮人。
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在铁路上讨生活的人,形形色色。
有衣冠楚楚的,也有破衣烂衫的。
但所有人都极其融洽的坐在一起。
韩行的眼睛很好,耳朵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