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设立的问调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您今天让我刮目相看。”步满银没有问题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和韩行的感受倒是难得的一致，就是本能的不喜欢眼前的这个人。

“谈不上刮目相看，”尤克敌笑笑：“月亮消失之前，警察在使用手枪，罪犯也在使用手枪。”

“枪，本身只是枪。”

“关键在于握在谁手里，”尤克敌看着步满银：“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四方司咒，不如就由步大人来替我解惑，如果成圣契机对内开放，步大人能保证契机的保密时间有多久呢？”

“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天呢？”尤克敌的问题说完，显然并没有指望步满银会回答这个问题，站起身：“和步大人的这次谈话很愉快，我想我现在可以走了。”

步满银起身，伸手：“自然，就先不打扰您了。”

尤克敌看着步满银伸过来的手，微微有点皱眉，但还是恢复笑容伸手和步满银道别，只不过是用四根手指轻轻沾了一下步满银的手掌：“再会，步大人。”

“再会。”步满银笑着目视尤克敌离开，目光最后落在了尤克敌那只和他握手之后明显有点不自然，但还是用咒术袍遮住了的右手。

“洁癖吗？”步满银小声嘟囔了几个字，摇摇头，拿起了那份薄薄一页，篇幅也不长的问调记录……

这个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机制，只有相对适合的机制。

咒术师的晋升机制，也是一样。

四方司咒之前对尤克敌的人物侧写，其实截止目前还是相对准确，只不过也有部分疏漏。

和尤克敌一比，韩行反倒更加真实接地气一些。

但尤克敌最后的问题，步满银也确实无法回答。

成圣契机，现在处于急速蔓延的状态。

步满银作为观礼席之一，自然也清楚里面的具体内容。

那不是大部分咒术师该考虑的事情，将灵魂饲奉给咒种，九级以下的禁咒师是办不到的。

这是关键的临门一脚，但前提是你得卡在门槛上才行。

尤克敌说的没错，成圣契机就只是一把枪。

对咒术师适用，对邪咒师也适用。

从尤克敌那个层面来理解的话，好像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好人，坏人，都是人。

但这个世界不是由好人和坏人组成的，而是由好人，坏人，变坏的好人，和变好的坏人，以及定义好坏的人组成的。

大家本身就在同一起跑线上，现在门槛没了，其实还是在同一起跑线上。

最关键的是，尤克敌的问题很犀利，成圣契机即便只是对内公开，其实要不了多久一样会天下尽知。

这本质上和月亮消失之前的核武器是一样的，当第一个国家研发完成，众人看到其威力之后，马上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用各种渠道和手段追上来。

对内公开，其实完全不影响尤克敌在咒术殿的地位，不会变差，但也不会上升到更高的高度。

但对外公开的话，那不管这个世界怎么变，好坏怎么定义，尤克敌就永远是所有人都无法避开的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