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听见吗?”公孙张回头,内心欣喜:“心中有高山者,不见高山。”
韩行嚼着饭:“你听懂了?”
公孙张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没听懂!”
韩行翻了个白眼:“没听懂,你瞎激动什么呢?”
“就是没听懂,才激动嘛。”公孙张看着手里的剑:“高人说话,总是难懂嘛!”
韩行点点头,他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真特么有道理!”
……
韩行和公孙张在私塾一住,就是数日。
因为身份敏感的问题,这数日,韩行都没有离开过私塾,公孙张也没有离开过私塾,一直在咂摸什么叫心中有高山者,不见高山。
过年,总是热闹的,吕先生白天会出门访友,也时常有人上门来拜访,但多是铁牛镇的住户,也有一些常来常往的行商。
都被吕先生放在中庭接待,热闹几日之后,便见冷清。
这一日,铁牛镇下了雪。
吕先生在檐下摇扇,韩行在檐下饮水。
两人看着在雪中观剑的公孙张,韩行开口:“这货不至于就这么卡死了吧……”
吕先生笑而不语,只是转了话头:“天下的事儿啊,都是一个道理,我与他说的,你听懂没有?”
韩行轻轻吹着保温杯上的热气:“也不难吧,心中有高山者,不见高山,语出明代大思想家王阳明《世白语注》,说的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只要心中有高山,那高山皆平地,也是说……”
韩行说了一堆,吕先生摇扇笑:“难为你都记得。”
“很难忘记啊。”韩行回忆着这些日子的种种,他不明白的事情很多,但困苦的事情没有,主要原因还是大道理听的太多。
知行合一,知行合一。
公孙张缺少的是知,韩行缺少的是行。
“那你有什么感悟呢?”吕先生笑着问韩行。
韩行摇摇头:“先生教的道理是大道理,都是极好的,但极好的道理,总归还是人在理解,我理解的不是他该理解的。”
吕先生的话,韩行有一半是完全听不懂,这句高山倒是属于另一半韩行能听懂的范畴。
但道理道理,那是先有道,然后才有理。
韩行能领悟的,不能说,说了,就是阻碍公孙张领悟。
至于公孙张能领悟到什么,那也就只有公孙张知道了。
“你能这样想,是很好的。”吕先生很欣慰:“道之极,在于不道。”
这句话,就相当直白了。
天下所有道理的终点,在于不可道,不能道,也就是闭嘴二字。
韩行也有自己的困扰:“先生,我喜欢上一个女孩,那女孩也喜欢我,但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女孩也喜欢我,我和那个女孩说明白了,但那个女孩好像并不打算放弃,我该怎么办?”
“我想和她交朋友,但她想和我结婚,此事何解?”
吕先生摇摇头:“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