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吧台前的角落里放了一张躺椅,司空鼠扭头看公孙张,公孙张点点头。
从六张桌子中间走过,司空鼠躬着背站在躺椅前。
轰隆隆——
又有火车进站,扰动了外面的光。
“他死了?”司空鼠扭头看公孙张。
公孙张靠在桌子上:“没死,但还不如死了拉倒。”
司空鼠根本就没有看到韩行,他只看到一张毯子皱皱巴巴的扔在上面,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作为盗圣的司空鼠已经有点害怕了,他是神偷,但不管是盗圣还是神偷,说到底就是小偷。
小偷是比鬼还怕人的存在。
很难相信自己已经进来这么久了,居然没有发现这张躺椅上有个人。
……不能说有个人。
只能说,就像是在躺椅上扔了一床破旧褥子。
司空鼠轻手将毯子掀开一点,已经开始害怕了,毯子下面没有热气,但确实有个人。
消失了整整一年的韩行。
眉心的火咒种像是熄灭了的灰烬,蓬头垢面的已经完全看不出那是神裔火咒种。
闭着眼,胡子拉碴,很难想象这个流浪汉一样的人,就是一年前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差半步就登上世界王座的血咒师韩行。
司空鼠的动作很轻,但还是惊动了下面没有温度的躯体,没有睁眼,也没有把毯子拉起来,而是向下缩了缩。
一个没有温度的人,缩进了一张没有温度的毯子里。
司空鼠退后一步,这不是他认识的韩行。
他认识的韩行是那个被邪咒师悬赏追杀了几天几夜,逃出生天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向神宣战的韩行。
是那个被三邪联合悬赏,还敢邀请三邪来星河一见的韩行。
是那个什么都没有,拎着脑袋就敢走上丰城的韩行。
是那个面对圣咒级邪咒师,拼了命也要扒他一层皮的韩行。
退后一步的司空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就要隔着毯子按在韩行身上,公孙张拦住了司空鼠:“他没事,全须全影儿,就是魂儿丢了。”
黎明前的夜是最黑的,也是最短暂的。
门打开,从门外进来一个人,迎着外面初露的光,司空鼠有点看不清来人的模样,身边的公孙张已经轻车熟路的出去:“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卸货。”
那人走近了,司空鼠才认出这个人。
“司空公子,”第一有德身上穿着一件进货用的大围裙,微微一欠身:“果然不出少爷所料,这世界上能找到我们的也就只有三个人,司空公子是最快的。”
“德叔……”司空鼠目光落在第一有德右臂上,一只袖子空荡荡的:“你咋成杨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