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盼看着眼前男人饮下自己倒满的热茶,白皙的俏脸渐渐变得红润。
年幼时多次出现在梦中的容颜,如今不再朦胧。
她娇躯渐渐绷紧,侧目看向对待自己如同亲女儿一般的女子,顾姐姐依旧笑盈盈的仿佛没有任何烦忧。
少女不自觉的抿紧了唇瓣……
顾清欢明显感觉到柳盼周身的气血开始变得躁动,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只看一眼那水波荡漾的眸子,便知道少女在想什么。
女子凤眸扇动,与主人对视一眼,纤手抚上柳盼香肩轻笑道:“盼儿有话要说?”
听到耳边柔和的笑语,柳盼的双颊腾一下变得滚烫灼热。
“嗯!”
少女重重点头,一双明眸与男子对视。
赵庆好整以暇,随意坐在青石前笑看少女的扭捏姿态,十年前穿着小破袄在黄学究学堂里读书的女孩儿,如今也开始思春了。
“前辈!”少女的嗓音清澈纯净,但却掷地有声。
“早年盼儿遇到一件怪事,一直压在心底。”
嗯?
赵庆稍感意外,诧异审视少女水润的明眸,而后恍然大悟……他大概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什么怪事?”
……
柳盼的心神荡漾着,回到了多年前在长生剑仙门之外的夜晚。
“戊申年,秋。”
“有一段时间,整个宗门的师兄师姐都去了法堂,盼儿作为杂役弟子,被轮值师兄派去看守山门。”
“是夜,盼儿遇到一位名叫弥生的小僧,恍惚中还见到了前辈……”
赵庆微微颔首。
他知道柳盼说的是姬梦之事,当年一众玉京弟子探索枯桃秘境,姬梦使了幻术,在众人眼中是小和尚模样……自称弥生。
少女明眸闪烁,偷偷瞥了顾清欢一眼。
坚定道:“小和尚很是神秘,他说自己略通缘法。”
“他还说,盼儿此生的归宿是一位名叫赵庆的男子,盼儿当时自然是不敢妄想。”
“只是后来得见前辈与洛师姐出现,如今想来……宛若一场大梦。”
赵庆闻言一愣。
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布下幻境了吗?
他与清欢对视一眼……
顾清欢轻笑传音道:“盼儿自幼便鬼灵精,说不定是谎借此事表露心意。”
赵庆:……
他玩味盯着少女,缓缓言道:“果真吗?我有弥生的传讯玉。”
赵庆自然是没有传讯玉的,连特么弥生都是别人冒充的,哪来的传讯玉?
柳盼听着男子的笑言,一双秀眉微蹙,乌溜溜的眸子转个不停。
“嗯……”鼻腔发出微弱哼鸣,少女银牙暗咬:“那年盼儿才十二岁,记不太清了。”
“总之,定然是与赵庆前辈有关的缘法之事!”
赵庆剑眸微凝,当年柳盼才十二岁……这么说来如今还不满十八!?
他神识探出很远,能感受到小姨和姝月正在镇北暗戳戳的盯着这边。
司禾的心念传来……
“很水灵,童养媳,要判刑的。”
少女脸颊泛红,娇躯紧绷之间,挺胸翘臀被劲装勾勒的淋漓尽致。
即便是满心忐忑,一双清澈水眸中也洋溢着青春年华独有的异彩。
她说出这番话后,甚至都不敢再去看清欢姐姐的眼睛……
终于,赵庆开口了。
“咱们本就有缘,否则我们也不会来找你。”
“这是我的传讯玉。”
“你可以先到丹霞城血衣楼暂居,或是回长生剑派修行,之后清欢与我会去接你。”
男子笑容温和,宛若拂散积雪的春风。
但少女的双眸却渐渐暗淡,这并不是她想听到的回应。
好在她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想要小腰一挺便抢占顾姐姐的男人,那是不可能的事。
柳盼重重点头,笑道:“只是将这件怪事讲给前辈听,宗门好多师兄还都爱慕洛纤凝师姐呢,只是没有多少人敢说出来。”
“第一次说这些话……盼儿方才都有些害羞了。”
不光你是第一次,我也是第一次被女人贴脸开大……
赵庆不在意的轻笑,拉过少女揉乱她的青丝,而后将其推向了清欢怀中。
即便是多年不见,他依旧能从柳盼的赤诚与果敢中感受到亲切,这姑娘与他们一家,本就不是生人。
顾清欢依旧笑盈盈的梳理少女发丝,与之额头相印低语:“等姐姐去接你。”
柳盼微微抿唇,藕臂环抱顾清欢,作小女儿态。
“那孙前辈回来之后,盼儿便去宗门等待。”
清欢凤眸微凝,斟酌开口:“松山坊孙家占了很多新矿脉,孙连城最近应是赶不回来。”
“恰巧我与他言说你的事,免得他找不到你,传讯玉在身上吗?”
少女不疑有他,取出孙连城的传讯玉交给姐姐。
“孙前辈这些年很少回镇上了,总也见不上几次。”
……
……
临安县,伊清斋。
小姨又找到了这家糕点铺子,只不过老板已经换人了,桂花糕也不如当年清甜软糯。
她双手捧着油纸,小口小口的抿动。
顾清欢纤手之上灵气鼓荡,一枚传讯玉化作糜粉……消散了。
“夫君……姝月当年也是这般吗?”
赵庆揽着娇妻柳腰,沉吟笑道:“不一样,你当年爱咬我肩膀。”
他们一家缓缓迈步,赵庆双眸遥望山坳之间的浮云,揽仙镇早已隐没于云雾深处。
姝月当年嫁给他的时候,与柳盼年岁相差不大。
只不过当时他也没什么本事,小娇妻只能喝药膳,每天惶恐的在家里等他到很晚,经常哭的梨花带雨。
一生气便会直呼其名,大喊赵庆你怎么回来这么晚……然后在他身上留下血迹斑驳的齿痕。
岁月匆匆,当年爱咬人的病娇少女,也一去不复返了。
小姨调笑道:“柳盼倒是美人坯子,性情大大方方的,虽说青涩了些,但把玩起来应是别有味道。”
赵庆自然知道晓怡是在点他,不要到处留情。
不过他倒真没有对一个小姑娘起色心。
他蹂躏娇妻发丝低语:“总不能苦都让姝月吃了,福却让别人来享吧。”
“这倒是像句人话!”
晓怡揽着清欢藕臂,满是妩媚的剜了男人一眼。
姝月听着丈夫的话,心中满是暖意,她明眸扫过稀少的行人,也学着清欢大胆言语:“姝月那些年可不只是吃苦,还有腥涩……”
女子香舌抿唇,双手环抱丈夫臂膀,媚眼如丝。
然而当她对上丈夫灼热的目光,却又瞬间怂了——这毕竟不是在卧房之中。
“嗯!咳咳!”
姝月轻咳一声,转而低叹:“卜娘的眼花了,镇上如今也买不到布料了。”
卜娘啊……现在也是个老太太了。
“岂止是卜娘,方才神识一扫,听年轻人的交谈。”
“秋瞎子死了,黄学究也不教书了,据说是被黄铁心接去了上滁镇。”
“乐善人的三个儿子分了家宅,各自离去。”
“可惜没有见到秦莲的踪影,她现在应该为人母了。”小姨情绪有些低落。
在揽仙镇的三年,他们一家与乡里乡亲走的很近,如今却也物是人非。
再临揽仙,所见到的是一张张天真面孔,小脸黑黝黝的,在雪地里甩着鼻涕追逐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