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的地脉只是某种原因一时紊乱,而非那个战争之国的分崩离析。
作乱的魔物绝大多数都是被这方土地溢出的魔神残渣给污秽失去理智。而在纳塔占灾厄大头的深渊的力量……璃月只出现在那巨渊之中。
不过——照这势态,单纯的治标不治本,不去解决事发源头,便永无安宁之日。
而这离了神明庇护的港湾,还能支撑多久,又是一个刻不容缓的问题。
璃月人拖不起。
……
“先生……时间不早了,要回去吗?”
阿川注视着眼前的黑发青年,正是绝云。
女子微微抬头,望荧荧月光如瀑,倾泻在他略显瘦弱的肩膀上。
视线昏暗,可在她看来,他的身影却那么明亮。
平静的眼眸里,是那从来单薄的身影。
“不用了,今天晚上特别适合散步呢。”
顿了顿身形,绝云看着那月亮,眼睛倒映着那一轮自始至终都是圆满的玉盘,有些感慨: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不知道……老家那边现在是不是也有这样圆的月亮啊。”
想到这里,青年只是低头。
从来都是格格不入,哪怕有了钱与势……
“先生,您想家了吗?”
见状,女子向前几步,但后面脚步微缓,身形没有并肩,影子倾在他的背上。
她问道。
“……想?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似乎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青年表情有些自嘲。
“真的回到那里,也逃不过泯然众人,操劳一生的结局啊。”
“在这……挺好的。”
像是违心,又像是本心。
青年对于提瓦特,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整体环境没有故乡那样的安稳,在这大环境下生存注定比老家那里艰难。
可所幸自己在凭借老家那闪耀的群星,描以笔墨,风口浪尖上,又遇伯乐……
过去种种离奇,虽一路坎坷,可依稀命定有数,今扶摇直上,行至此,也算精彩。
“对了……阿川,中秋快乐。”
(PS:没错,还停留在那天。)
眺望月亮,绝云从衣服里取出一块月饼,侧身,示意。
“……谢谢先生。”
迟疑片刻,阿川双手小心接过,感受到这月饼残留的体温。
一时间,女子眼里有些波澜,可又很好的隐藏。
这时,夜风微起。
恰巧,女子的嵌于发梢的头饰有些松动,是一根纯白无垢的不知名的羽毛——那是她的圣遗物。
见状,绝云想帮她稳定。
可下一刻,女子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愣了一瞬间,便接着说:
“抱歉,先生……”
“我不是那个意思……”
“「死之羽」主杀伐,对外富有攻击性,我怕你会受伤,很抱歉。”
“……噢?圣遗物的死之羽还有这种效果吗。”
貌似只有神之眼的人才能真正发挥圣遗物作用,而作为凡人的绝云,自然是知识盲区。
小主,
对此,他也不太过多在意 。
或许月光下,心不在焉,导致自己自作多情吧。
“嗯。”
阿川点了点头。
将那枚羽毛固定好,女子思索片刻,还是如往常离绝云半米之距,不并肩。
既是尊重,也是主从分明。
这是他和她的契约。
“阿川……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吗?”
“到时候这宴席,没准是鸿门宴呢。”
漫无目的地张望四方,绝云再回头看着阿川。
“先生对我有,那我就有。”
阿川道。
“风系神之眼啊……要我来说,操作空间挺大的。”
伸出手,绝云试图抓取那看不见的风。
“记住,如果突发意外,那我唯一的神之眼……”
“就是你。”
“记住那个契约,我到时候做什么,你都不要过问,按命令执行……”
“哪怕是伤害我。”
盯着女子的目光,绝云认真道。
“……好。”沉默片刻,女子还是点头。
“……你先回去吧,我再看看月亮。”
靠在石栏上,绝云看着天上的月亮,瞳孔有些失神。
“嗯。”
女子点头,转身,欲化作一阵风离去时——
“对了,川——这个给你吧。”
背后,绝云突然说话,女子愣了片刻,回头,便看到一个小物件在自己的视线中极速扩大。
稳稳接住了绝云扔给自己的东西,女子端详着:
“先生……这是……”
她看着手上那枚做工精细的小物件,一时间失神,抬头盯着那倚栏醉月的绝云。
可绝云没有看她,只是摆了摆手。
“本不应该一直在我身上的东西……嗯……送你了。”
“好好保管吧,这寄托我早些时候的幼稚幻想。”
“……好…好的。”
将这个细心雕刻成水系神之眼的项链握在手里,女子没有说话。
随后,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
众所周知,水系神之眼的人大多沾点富贵,或者想要富贵轻而易举。
绝云是深信不疑的。
比如自己那个明珠蒙尘的枫丹朋友,看着抠抠搜搜,视财如命。可不当冒险家的话,一身才干天赋,老老实实进相关部门,她妹妹的病花费的钱又不是问题……
在未经历那些事前,绝云也像提瓦特很多怨天尤人的年轻人一样,有过祈求神明注视的行为……
可后面,事实证明,求神不如求己。
神明也会欺骗世人。
还会篡改历史,篡改认知,将朝夕相处的存在如同电脑里的删除键,再以拙劣的手法去修补这一可笑行为。
迄今为止,有三个人。
一是那“从未有过”的第六席,后面以一副学者的模样在须弥教令院“改头换面”。
二是那位可敬的金发少年,如今倒是和世界双向奔赴,互相遗忘。
那两人都身处须弥,都和那个「世界树」有关。
可是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
明明在璃月……
明明朝夕相处过……
可脑海里隐隐的模糊身影,就连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那些人的记忆以及言辞也全是被篡改过的!
这世界真幽默……真就和自己的小说一样,随便涂涂改改,再换新篇。
所以……唯有混乱,才能避人耳目,甚至欺骗神明。
唯有混乱,才能重新洗牌,重铸规则。
提瓦特没有史官,历史就没完整过。
哪怕有历史,也是随便涂抹,随便修改。
所以……
“就由我一个外来者来续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