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红绫匆匆进门,表情有些担心,“夫人请您去佛堂,还说让小姐不要带人。”
“母亲?”张斓迟疑了一下,点头微笑安慰道:“你留下,没事的。母亲大概是嫌人多烦吧。”
佛堂很静,张斓一个人走到门口轻轻唤了声,“母亲。”
没人应,但门开了。李氏在门内,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张斓入内,佛堂内除了伺候的大丫头抚琴,只有李氏和张斓。
李氏神情淡淡的,语调也没什么起伏,“吃斋念佛难免心善,自然看不得那些不忠不孝之事。”
张斓立在一旁,细心听着母亲的话。
“你说,明明亲生女儿就在眼前,却不能认是什么缘故?”李氏顾自淡淡的说下去。“总之,我是看不得这些。”李氏停下来,转头看着张斓,问:“你可知我在说什么?”
张斓摇了摇头,“斓儿不知。”
“我早知你不是什么孝顺的,但有些事也要和你说明白。至于你孝不孝,那就看你了。”李氏的声音冷了几分。
“母亲?”张斓有些委屈,但尽量不表露出来。
“你进府的时候已经六岁了,我日日教、月月教,要你记得自己身世,你倒好,真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李氏不看她,脸上露出些许厌恶。
张斓不敢答。
“你本姓罗,你爹罗中林是英国公麾下武将,靖难之时被圣上冤杀,你娘虽不是大家闺秀,但也是小家碧玉。你全家遭难之时,不仅你娘,罗家所有人都死光了。英国公怜你年幼、又是女孩,成不了大事,所以才冒险留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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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中林没什么品级,但你在罗家终究是嫡女,所以带进张家后,养在我名下。罗宝笙,我当初就不同意给你改名,是国公爷执意如此。没想到,你如此忘本。”李氏的话里,全是冷淡和轻蔑。
张斓低下头,轻轻说:“我记得……”
“记得?!”李氏怒了,喝道:“记得为什么不认演秋?!”
张斓一愣。演秋?可……记忆里好像没这个人。
“夫人。”演秋从佛堂转了出来,对着李氏合什,“孩子当时还小,不记得也正常。更何况那种惨事,又何苦记得?”
李氏淡淡笑了声,“罢了罢了,总归是我多管闲事。”说着站起来,“我倒是记得早几年,你女儿还追着国公爷问当年的事,这几年不问了。你要是愿意,就将当年的事告诉她。反正说不说都是养在我们张家了,也是要当成张家女儿出嫁的。”
女儿?张斓呆住了,忍不住看了眼演秋,但怎么也不能将她与自己记忆中那个极温柔的声音重合。
演秋苦笑了一声不说什么。李氏看了眼二人,带着大丫头出门。片刻,佛堂里只剩下张斓和演秋。
演秋看了看张斓,笑了笑,指了指蒲团道:“站着也累,坐下吧。”
张斓静了静心,问:“法师是要说什么吗?”
“你想听吗?贫尼尽量长话短说。”演秋双手合什,看着堂前的佛像。
“好。”张斓大方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