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华又站了半晌,终于有了决定。
半个时辰后,傅文华将这份状纸送到了苏州知府许大人处。至于梁柏安,傅保早已带着他,驾着马车从小道,偷偷出了苏州城,目的地京城汉王府。
京城。
傅保只用了一天,就把车上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梁柏安又带进了京城。现在,只需要把这疯子带到汉王府门口就成。
京中的街道拥挤不堪,蹦出个醉汉,拦住傅保的马车就骂。傅保不耐烦的推开他,可那醉汉居然一把将傅保拉下车,硬是拖着他进了边上酒铺。
酒铺内,小二怕坏了生意,上来劝架。这下,倒让铺子里喝酒的客人全围了上来。混乱中,被傅保找了个空,一脸懊恼的逃出酒铺,驾着马车奔向汉王府。
汉王府门口。傅保停下车,撩开车帘,怔住了。人呢?跑了?于是,心中一慌,急忙赶回刚才的酒铺。
找不到、到处都找不到。傅保没头没脑的在城中找,不停安慰自己,这应该算是将那人送到了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苏州,就见街上骚动起来,人人放下手中的活,向皇城方向疾走。
“皇城外,有人击鼓鸣冤!”
“告御状?”
大家的脸上都透着兴奋,就怕错过了这个大热闹。
傅保预感情况不妙,忙拦住一名兴冲冲的小贩,“小哥,发生什么了?”
“有人告御状!这百姓告御状,可是上手就三十大板的。”小贩一脸兴奋,多少年没出这种事了。
“告谁?”傅保追问。
“这还告谁?那人喊得可响了!满大街的状纸啊!”说到这里小贩兴奋极了,压着声音,神秘的说:“汉王,告汉王谋反!”
皇城外的这出闹剧并没继续多久,禁军直接将这癫狂的中年人带走了,甚至天女洒花般的状纸,也被清的干干净净。
一个时辰后,汉王朱高煦就被召进了宫。
春和宫中,朱高煦闲闲的看着朱高炽问:“皇兄,叫我来有事?”
朱高炽点头,“你府中可有个叫梁柏安的门客?”
“梁什么?”朱高煦皱了皱眉头,回头冲着自己的内侍道:“那个谁,回去把陈释之叫来。”看了眼朱高炽,突然想到什么,又喊:“回来,不用去了。”
朱高炽微笑看着他。
“皇兄,这人有病,早几天被我赶出去了。”朱高煦不高兴的说。
“噢?为了何事?”
朱高煦无所谓的说:“跑来我这里说,景陵郡王谋反。”
“孟炤?”朱高炽一愣。
“这事与我无关,所以我让他卷铺盖滚了。”
朱高炽想了想,道:“可现在,他在皇城前击鼓鸣冤,告你谋反。”
“哈?”朱高煦大笑起来,“疯了吧!”
朱高炽点着头,拿出份状纸给朱高煦,“他还将这东西洒了几条街。而且,在此之前,光禄寺少卿王其缯上书,说有个叫梁柏安的跑去苏州,指控苏州富商傅文华与你勾结谋反。”
“什么?!”朱高煦大怒,坐直身子,“疯子!”
“为兄也这么觉得,这状纸上所写都是捕风捉影的事。但,这状纸与王其缯的上书……”
“怎么?是要我与他对质?!”朱高煦瞪着眼睛,怒而打断道。
朱高煦叹口气问:“你可曾打过他?”
“打他?”朱高煦冷笑道:“我还怕脏了手!”
朱高炽苦笑,“此人死了。太医验了尸,是被打后,伤重未及时医治,不治而亡。”
朱高煦大笑起来,“那皇兄要我来此,是要我如何?”
朱高炽无奈道:“此事影响不好。为兄建议,你写道折子解释一下,到时父皇回来定是要查看的。”
“怎么解释?说那人是疯的?!要这世上多几个疯子,我还不得要天天解释?”朱高煦嘲讽道。
“高煦啊,诚恳些没什么不好。”朱高炽劝道。
“老爷子不在,不用拿他压我!”朱高煦不高兴的说道。接着,瞥了眼桌上那张状纸,冷笑道:“这上头说我练兵、造兵器,还用越制器物。怎么?皇兄,是想搜府?”
朱高炽摇头,“不是,只想你听句劝……”
“不用。我怎么解释都没皇兄搜府来得直接。既然我问心无愧,搜吧。”
朱高炽摇头,“皇兄信你,哎……”
朱高煦瞥了他一眼,话都不说,顾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