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比自己早几刻进来,想必他要说的都说了。朱孟炤不看一旁的胡濙,道:“回万岁,几个月前,臣被徐霈绑走,但他并没让臣见任何人,包括那位。”说到这里,顿了顿。
胡濙大惊。之前说好他会承认见过建文,搞什么!胡濙强压住中心不快,低着头,表情尽量镇静。
“臣一直怀疑……”朱孟炤抬头看向朱棣,大声道:“臣怀疑此人不是徐霈,不是臣之前见过的徐霈。”
朱棣皱起眉不答,等朱孟炤下文。
朱孟炤继续道:“之前的那个,有些年纪。而这次带走臣的,绝对不是如此体态,只不过他们用了同一个人皮面具。”
“所以,臣故意和他提有苗人向臣投降的事,还告诉他圣上一向宽怀,只要投降,定有生路。他听后似乎极为矛盾,而且以臣所见,他也远没之前那个有钱,臣觉得此人不太指使得动慎行堂。这些日子,他一会让臣行载赃之事,一会又同意臣见胡大人。而且,此人并不放心臣,不仅派人时刻跟随,还、还拿、拿……要挟我。”说着,眼中竟闪出泪花。
朱棣仍静静看着他,片刻冷冷的问:“这么说,你被胡大人所救,是不要你的那位了?”这话,听得出并不太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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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朱孟炤吸口气,大声回道:“小斓已在我之前逃离。她是女子,又有了身孕,看管的并不严,在折了几个护卫后……”停了好一会,又道:“因此,我才同意与徐霈到苏州郊外寻找兵符。”
“兵符?”朱棣眼神明显一闪。
“他说,墓中有兵符。”朱孟炤低头回道。
“回万岁。”胡濙心中越来越不安,真不知道朱孟炤还会说出什么,于是也大声道:“两座坟,臣都看过,并没所谓兵符。”
朱孟炤看了眼胡濙,“回万岁,臣不知真的徐霈去了哪里,但看那人作为,似乎对那处并不熟悉,连坟被翻过都没让他怀疑。当时,臣觉得此人定是被徐霈骗了。”
过了会,朱棣点了点头,问胡濙道:“你看过了?坟中有什么?”
“回万岁,一老一少两具尸骸,没任何陪葬。当时,是由苏州府仵作开坟、验尸。”胡濙回道。
朱棣低头沉思,喃喃道:“没陪葬?”顿了顿又问:“可查到真徐霈的下落?”
胡濙吸口气,现在的情况与二人之前定下的说法完全不同。缓缓道:“回万岁,臣到现在才知,行绑架之人不是徐霈。当时,臣查到,徐霈极可能勾结北元。因而在收到殿下消息后,就在那处小院做了布置,想救出殿下。”
过了半晌,朱棣沉思片刻,点头,“北元一直有探子在我境内。他们栽赃汉王、赵王,此事太子已有奏折报上。但无论如何,允炆绝不可能里通外敌!”说着,看着朱孟炤道:“按你所说,除夕苏州之后,你没再见过徐霈?”
“是!”朱孟炤点头。
“万岁,以臣之见,他污蔑、栽赃汉王、赵王,除让万岁、太子与二王离心外,也是为了趁万岁亲征之时,进一步削弱朝廷的力量,方便他们起事。”胡濙高声道。
“噢?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有人起过事?”朱棣冷冷的问。
“没。”胡濙坚定的说:“臣以为,建文君得太祖教诲,若知他通敌,必定放弃起事,绝不会被外敌所用!”
半晌,朱棣缓缓点了点头,“允炆不可能留他。”叹了口气,问:“那假冒的徐霈,又是谁?苏州叛匪余孽?”
朱孟炤回道:“臣也觉得是。”说着,又哀怨的瞥了眼胡濙,“可是被胡大人全杀了,想审也审不了。”
“按殿下的意思,当时,我应不管你死活,活捉他们了?!”胡濙质问。
“万岁!”朱孟炤不理他,突然大喊一声,立即跪倒,“还请万岁给臣做主!”
朱棣皱了皱眉,不耐烦的问道:“你又要干嘛?”
“万岁!”朱孟炤抬头,一副要哭了的表情,“他、胡濙、胡大人,他、他带走了我的小斓!”
“你胡说!”胡濙猛的转头,狠狠盯着朱孟炤。
“没吗?!第二次见你时,我求你救我,但你说什么?你说,若我不听你的,就再也见不到想见之人!胡大人,难道你忘了?!”朱孟炤豪不示弱,回盯过去。
“恐怕忘的人是殿下!”胡濙怒极,低吼一声。
朱孟炤冷笑,“胡大人,你拿我当饵……”
“都给朕闭嘴!”朱棣脸色冰冷,直接出声打断二人。怒道:“事没做成一件!还当朕的面吵,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胡濙急忙跪倒,“万岁,殿下此言……”
“都给朕滚!”朱棣狠狠一拍御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