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周军将校出入军营的记录你们如何得知?徐家怎么认得朱文正三人?”
“从亳州来了一个谋士,就住在徐家,那个杀手也是从亳州而来。朱文正三人的消息都是亳州那边提供的。”
场上再次哗然,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场外的观众才如梦方醒,原来真相是这个样子。
叶老夫子心痛不已,这个案件的所有人都不过是他们的棋子罢了,可怜的孙儿,因为有了他这个有些虚名的爷爷,才被歹人盯上,横遭不测。
张皓问道:“那位谋士什么模样?姓甚名谁?”
林三说道:“长相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操着一口高邮方言,听徐济说起叫高伟。”
张皓顿时想起来高家二房的嫡长子,上次亳州之行,悄悄将自己的消息透漏给王保保,没想到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竟然又是他。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张皓给吕小九使了个眼色,吕小九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召集兵马火速向徐家进发。
张皓对李亿同说道:“李知府,剩下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李亿同再次拍起了惊堂木,说道:“将林三和梦萝等人打入大牢,”
这时候梦萝突然说道:“能让我再看一眼叶公子吗?”
叶老夫子怒火中烧:“你这无耻贱妇,还有何面目面对我孙儿?”
梦萝一时泣不成声,大错已然铸成,如果知道是这个结果,再给她一万次选择,她也不会接受林三的要求。
偏厅之内的宦子石听到李亿同将姐姐打入大牢的时候,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骂道:“你们这群无耻小人,不是说我如实交代,就能放过我和我姐姐吗?为什么还要讲我姐姐打入大牢?”
龙扬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你姐姐罪责较小,有立功表现尚可以从轻发落,但是你姐姐乃是此次刺杀的主谋之一,放过你姐姐,如何与苦主和叶老夫子交代。”
宦子石在偏厅,听到是林三以自己为要挟,逼姐姐就范的时候,顿时泪如雨下,想到姐弟两人孤身两人逃到镇江,举目无亲,为了活命,姐姐被逼无奈,坠入风尘。
但是姐姐从来没有在衣食方面让自己操过心,并通过各种关系,将自己送到了书院。
而自己是怎么回报姐姐的?向来以有一个“这样的姐姐”而感到耻辱,宦子石觉得是姐姐让自己在同窗面前抬不起头。
宦子石在不良同窗的引导下,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本来想着赢回来就不赌了,没想到这个窟窿越来越大。
宦子石抱着梦萝痛哭不已,嘴里不断地念着:“都是自己害了姐姐。”
梦萝疼惜地抚摸着宦子石的脸庞,轻声说道:“子石,你已经长大了,姐姐以后再也帮不了你了。”
“你要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宦家支起一片门楣,姐姐多希望有那么一天,看着你结婚生子,为宦家开枝散叶,光宗耀祖,可是姐姐再也看不到了。”
“如果有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弥补对叶公子的亏欠。姐姐好累,姐姐想爹娘了......”
梦萝失神地望着公堂之外的夜空,那两个最亮的星星仿佛是爹娘在召唤自己。梦萝再次不舍地看了一眼怀中痛哭的宦子石,一个银簪缓缓地刺入了胸口。
宦子石只抱着梦萝痛苦,突然脖颈间几滴温热,抬头望去,看到姐姐嘴角正溢出鲜血,一把银簪插在姐姐的胸口上。
梦萝的嘴中不断地溢出鲜血,紧紧抓住宦子石的手慢慢地松了下来。
宦子石一声声地呼唤着“姐姐”,如同杜鹃泣血一般,让人潸然泪下,梦萝却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张皓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宦子石。
叶老夫子看着孙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再看向决绝赴死的梦萝,叹了口气,对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的梦萝道:“身死债消,宦小姐也是被人所利用,我们叶家的仇就此一笔勾销了。”
梦萝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宦子石突然停止了哭泣,跪倒在张皓的身前,悲声道:“姐姐已经不在了,姐姐的做梦都想看到我为宦家报仇雪恨,重振宦家的门楣。如果可以的话,宦子石想投身军营,希望公子能够成全。”
张皓轻声道:“我大周军营讲究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如果你吃不得苦,受不得累,我劝你早早绝了进军营的念头,免得到时候被赶出去,不仅自己脸上无光,还连累宦姑娘和你一起丢人。”
宦子石道:“我现在不怕死,更不怕苦,只害怕让姐姐失望。”
话说的很轻,但所有人都能听出宦子石的决心。
张皓点了点头道:“好!”
指着朱文正三人说道:“这三位乃是我第二护卫营精锐锐健营的百户和副百户,他们和你年龄相当,他们也是从一个小兵坐骑,因为训练刻苦,作战英勇累功升为一方统帅,我就让你进入他们的麾下,希望你好自为之。”
宦子石一跪到底,悲声道:“谢公子成全。”
张皓道:“给你三天假期,处理完你姐姐的丧事,就去军营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