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除了那些家中有子出征的百姓,心中惶急和悲戚之外。其他的百姓依然是一如既往地生活。
毕竟对于他们,远方的战争仿佛只是一条“遥不可及”的消息,而生活还是继续。
世子府中,这段时间繁忙了许多,每天世子府的门口门庭若市,世子监国,即使有刘伯温帮你分担,同样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这些事件世子张旭脸上的笑容,被太子妃诞下麒麟儿的欢喜冲淡了不少。
不仅有父亲张士诚的病情,还有每天从镇江传来的紧急军情,还有压在案头一天一封雷打不动的请柬。
能够让张旭如此烦躁的,自然只能是他那个师父,大周前任左丞相彭辉。
自从被张士诚一撸到底,彭辉赋闲在家。只是彭辉也没有闲着,每天一封书信,让世子过去一绪,帮张旭解答四书五经的疑惑。
世子又不需要“考研”,也不用考状元,哪有那么多的疑问需要请教老师。
彭辉的意思很明显,不就是现在高邮的政局诡谲,希望张旭有所作为。
只是现在张旭不想动,更加不想有所作为,自己师父的书信就成了压在他心里面一块巨大的石头。
突然太子府中的通书舍人钱穆进来,屏退左右后,悄悄地对张旭附耳说道:“世子,彭先生来了,只是一顶小轿,两个仆人,就停在世子府的偏门之外。”
彭辉现在已经是“老同志”,自然不能再以官职相称,故钱穆将彭辉称为先生。
说到彭辉的时候,钱穆的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因为他非常清楚,前朝中大佬,左丞相与世子私下勾连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通书舍人,可谓是张旭的私人秘书,是张旭信任的绝对亲信,钱穆试探着建议:“要不下官给彭先生说,现在世子正在接见外官,无限接见彭先生,改日世子再去登门拜访。”
张旭是个尊师重教的谦谦君子,将尊师的书信搁置在一边已经心中难安,现在老师亲临,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张旭摇了摇头道:“就让老师进来吧,我向来光风霁月,问心无愧,什么时候连老师都不能见了?”
钱穆看着张旭的脸上有些愠怒,也不敢再劝,连忙出门安排。
等到钱穆出门,张旭的脸上不复刚才的决绝,叹道:“有些事情躲不过,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的。”
没有半刻钟的功夫,钱穆便引着身着便衣的老者来到了世子府的主院。
世子张旭整理衣冠,走出房门,迎了出去。看到彭辉,连忙行弟子礼,说道:“不知恩师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恩师恕罪则个。”
彭辉脸色不善,说道:“要不是老夫亲自前来,世子不打算再见到我这把老骨头?”
张旭顿时面红耳赤,解释道:“岂敢如此,实在是这些天国事繁忙,再加上镇江那边紧急,有些事情实在耽搁不得,本打算过两天闲下来就去拜会尊师的。”
张旭这一番解释倒也没有问题,毕竟是国事当头,还是以国事为重,在追究下去反倒显得彭辉有些为老不尊,无理取闹了。
彭辉哼了一声,只身向房内走去。
张旭连忙跟了进去。
待侍女端上茶盏,两人坐定。彭辉单刀直入,问道:“主公病危,张皓身在均州,不知世子有何打算?”
张旭连忙道:“不敢有什么打算,适逢多难之际,正是同仇敌忾,共赴国难的时候。”
彭辉一拍桌案,起身怒声道:“糊涂!”
张旭已经开府两年,张士诚有意锻炼张旭,早早地让张旭处理政务,这两年迅速成长,早已不是彭辉看着长大的孩子。
看着彭辉须发皆张的模样,张旭倒是不动声色,只是微微躬身问道:“那尊师以为该如何处置?”
彭辉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看着面上自有威严的张旭,也知道自己刚刚还是有些拿张旭当作前两年的少年一般对待了。
终于尴尬地坐了回去,苦口婆心地说道:“公子可知道在武当山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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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旭点了点头。
彭辉道:“张三丰临死前做天人交流,蛊惑人心,言道张皓是上天派下来解救黎民的应命之人。”
张旭叹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张真人乃是陆地神仙,得道的高人。既然他那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而且皓哥儿自入仕以来,建立安彩局、成立大周票号,南征北战,你看现在高邮欣欣向荣,与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皓哥儿的功劳。”
最终张旭幽幽地说道:“可见张真人所言不虚。”
彭辉急道:“我的世子,你可是没听懂我说什么?张皓能力不凡,我自然是认可的。但是这厮竟然窝藏传国玉玺,足以可见他包藏了什么祸心,可见他早已对世子之位觊觎良久。”
张旭久久没有言语,过了半晌,终于一字一句地说道:“可能皓哥儿确实比我适合当这个世子。”
彭辉惊呆了,没有想到张旭竟然说出这句话,他不由地想到了那句名言。
“殿下,我等欲战,何故殿下先降?”
张旭道:“终归都是父亲的儿子,都是都是一母所出,这个世子让皓哥儿也没有问题。”
彭辉被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许久方问道:“世子,我给你讲解资治通鉴,二十四史等史书,你看华夏上下数千年,有哪一个夺嫡失败的太子能够安然度过余生。”
彭辉又加了一针强心剂,继续说道:“如果只是世子一人,那是世子的决定。但是世子已然有后,难道世子不考虑世子妃和自己爱子的性命吗?”
张旭叹道:“担心又如何?不担心又如何?听说皓哥儿早早地在盐城码头造了一艘巨船,就是为了防备我张家一旦争夺天下失败,可以退守海外。那艘船皓哥儿可以造,我也能造!”
彭辉忍不住骂道:“痴儿,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