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全环顾四周,手下皆已带伤,只能命令刘师吉率队死守迎仙桥,待主力撤走后,再离开。
刘师吉立刻答应,据桥力战,先行放过李仁全和王倓等人过桥,用弓箭和火铳射住叛军阵脚,直到箭只用尽、火药耗尽。叛军纷纷围上来,左右纷纷劝说刘师吉撤退。
师吉平时与士兵同甘共苦,战斗在前,享受在后,素得军心,因此人人愿为死战。但是此刻,刘师吉望着身后的官军还没走远,如果此时自己放弃了迎仙桥,叛军大队赶上,利用骑兵优势,对于奔跑的官军步兵来说,那将是一场大屠杀。
包括自己,也未必能够跑得掉。
打定主意,刘师吉大笑道:俺老刘今天要死在这里了!恨呐,恨不死在杀奴的战场上。如今此刻唯有以死报国了。
刘师吉率领部下死战不退,叛军一波波的不停攻击,师吉所部仍然傲立桥头。没有沙袋,就用战友的尸体阻挡铅弹和弓箭。高友成看始终无法打破官军,派人回城头搬来红夷大炮,同时命令吴进兴所部继续攻击前进。
一个时辰后,迎仙桥下的河水已经殷红一片,掉落的尸体几乎使河水不流。此时的桥头和桥上的官军不足五十人了,人人带伤,互相搀扶着,前方的沟垒已经守不住了,全部撤退到桥头和桥上了。众人望着跑的越来越远的官兵们,露出了一丝惨笑。
而这个时候叛军的红夷大炮已经运到,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红色的灰尘烟雾几乎遮盖住了耀眼的朝阳。
李仁全和王倓纷纷回头,泪流满面。
王道纯站在远处的山岗上,也是唏嘘不已:“老夫定将秉明圣上,为英烈请功。”
王来承看着身旁残余的数十个族兵,想着一百余人躺在登州城外,亲眼看着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上司光荣战死,曾经爽朗的笑声忽又重现,一见如故。王来承那副国字脸闭目仰望,任由泪水滑落而下。
“走,不然叛军要追过来了”王来承强忍着说道。
“走吧,感觉官兵们都走了,咱们也得走了,不然叛军就要来了”张鹿安推推阴六。
阴六默默的点点头,先出去看了一下,过了一会,捡了两个木棍在手,递给张鹿安一个,说道“鹿安少爷,拿着吧,防身”。
张鹿安接下了棍,凭着记忆力,自告奋勇的带起了路。
张鹿安自以为他们是在福山走,毕竟看着太阳总不会出错的,可是事实上,他们正在一步步的走向栖霞县。
吴安邦惊魂未定,走到福山时,听到福山的报警钟声响起,顿时大惊,继续更换战马,抢着渡过了夹河,率领着自己的家丁一百余人和王驰所部三百人直接往宁海而去。
吴忠孝则紧随其后,过福山而不入,搜罗了一千余人,直接去了城防更完备的宁海。仿佛在他们的眼里,福山已经是死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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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山知县朱国梓看着混乱着狂奔而回的将士,就已经知道了前方败了,而且败的很惨。他不得不下令立刻关闭城门,以防备叛军趁机溜入城内。同时鸣响了报警钟声,向四方告警。
吴嘉应也想跑回宁海的,可是一步慢步步慢,他来不及了,好在顺着小道走的,不远处的大道上,叛军的马队和辎重大炮正在一队队经过,吴嘉应只好停止前进,看着有一波叛军步兵渐渐接近,吴嘉应只得带领自己手下剩余和沿路搜集到的散兵游勇共计一百多人前往了朱高山山区。不久以后,朱高山就出现了一个朱高山寨,成为了附近居民和过往商旅的一个噩梦。
李仁全和王倓搜集这剩余的部下千余人,加上沿途收拢的散兵两千人,在朱国梓的严查后,一起进入了福山城。不久,王来承带着上百人保护着巡按王道纯到来。好在王道纯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声明所有人接受朱国梓的调动和指挥。
朱国梓拜谢过王道纯后开始了他的布置:
一、 首先召集士绅发誓守住城池,与福山共存亡;
二、 劝谕富豪输粟的同时,多方筹措粮草;
三、 收兵择子弟有材干者假千把总,将福山全民调动起来。朱国梓的爱将刘师吉阵亡,朱国梓只能先安排那些残兵败将好好修整,同时拣选福山当地优秀子弟交给王来承训练和统带。叛军不得人心,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福山子弟兵因此抵抗心思强烈。
四、 搜集铁器,赶制各种兵器,括置将军孢、佛郎机、三眼枪、万人敌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使得福山拥有了强大的物资基础。
而这一切都在很多的时间内初步完成,等到线国安和芮成功的骑兵部队约2000人冲到福山南门平定门外,城头的官军和义勇们已经严阵以待。
叛军高友成和王秉忠率领着吴进兴、曹德纯和杜承功等将,率领2000名精锐士兵,驱赶着四千多名俘虏来到了福山西门义勇门外。
城内是三千名丧胆的官军和两千余名受一时激愤征兆的义勇,城外是百战精锐叛军4000,其中至少三千骑兵,还有另外四千俘虏。
叛军高友成还挺讲究,派遣被俘虏的三名年轻士卒进城劝降。如果真能劝降,那无疑是大功一件。如果不能劝降,按照明朝官员的尿性,一定是扯书斩使,无疑会激起剩下被俘虏官军的共情心态。
朱国梓倒是十分坦然,放下吊篮,将三名使者接到城头,面对三名浑身抖动如同筛糠的弱小兵丁,朱国梓叹口气,没有丝毫为难,反而让手下将三人领下去吃饭洗漱,战后再安排回家。
面对着朱国梓的无声应对,高友成没有办法,只得一方面加紧运送红夷大炮和各类西洋炮,另一方面又让俘虏砍伐竹木打造云梯,积极做好攻城准备。
战争的乌云开始弥漫福山城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