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真特娘的不好受，他心里不知道问候了多少遍赖家的女性亲属，但问候归问候，脑袋里却没有多一丝的去肾上腺素被分泌出来，相反却有多巴胺堆积的倾向，他咧着嘴解嘴一边笑一边骂娘，老子这特么不是犯贱么？

赖处长很满意自己眼里看到的，随手从一个档案袋里抽出一张照片，在叶帆面前晃了晃：“我昨天去见了韩大娘，她身体很不好，常年深山里沾染着湿气，风湿病又重了许多，得靠着拐杖走路了！”

叶帆脸上带着浅笑，看那照片。照片上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腰背着一捆木柴，正艰难地在往前挪着步子。

老人的背后，是高入云天的山峰，占据了照片的绝大部分，峰腰处尚有绿意，但山峰顶处皑皑白雪甚是清晰。

照片是纯写实的风格，没有任何的渲染气氛的手法，但让人看来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孤独感。

“五十二岁的年纪，七十多岁的身体，对此你怎么看？就没有哪怕一丝的触动？”赖处长语气很淡，如盐一般的淡。

“韩大娘是谁？”叶帆问，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那张照片，不知道怎么回事，照片里的场景他感觉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仿佛是在梦里。

尤其照片上的老太太，脸上的表情显得很疲惫，眼争的皱纹像是纵横的沟壑，赖处长说她只有五十二岁，显然这是毫无要脸的说谎，七十岁都觉得有些保守。

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稍显年轻的地方，是皱纹环绕着的一双眼睛，显得很恬淡和满足，似乎会说话，而这话是在像他说，慈祥而温暖。

叶帆不经意间被这目光给吸引了，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似乎被生拉硬拽了出来，小时候奶奶的看他的眼神就是这样，这是他为数不多一直很眷恋的东西，因为老爸老妈一直很忙，几乎一年到头陪不了他多少天。

但明显照片里的人并不是奶奶，奶奶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猛然间，他突然想起来，如果老爸不是他亲爹，那么奶奶也就不是他亲奶奶，想到这里，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了心头。

赖处长一直在观察着叶帆的表情，看到他眼眶里有湿意，不自觉脸上有得意的笑，回头看看旁边的墙，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似乎在是跟墙打招呼。

然后又转头向叶帆道：“看样子，你的良知还没有完全被泯灭，韩大娘已经以你为骄傲，这骄傲陪伴了她三十年，但现在你却亲生毁灭了这份骄傲。咱们都是男人，既然做过了，就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对谁都好，也许有生之年，你还能见你亲生母亲一面。”

他最后一句话让叶帆目光猛然一聚，声音里不自主的带着一丝惊愕和激动：“你说什么，我妈，我妈没死？”

这话让赖处长蒙了一下，很快冷笑了起来：“姓韩的，你搁这装什么呢？莫不成你希望自己的亲妈去死？哦，对了，如果韩大娘真的知道你居然是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对国家、对自己的同志犯下了如此的大罪，她就算没死，也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叶帆有些糊涂了：“你什么意思，老子姓叶，哪来的什么韩大娘？”

“韩钰，这么装有意思么？”赖处长明显有些不悦，但看叶帆脸上的表情，又不大像是装的。

他心里开始犯嘀咕，难道莫工配置的吐真剂没有毫无效果，但转念头一想，姓韩的可是特种兵出身，又接受了多年的间谍训练，他心里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就算是吐真剂也不一定能够击跨他，要打破他最后的防线并不容易。

于是他使出了杀手锏：“韩钰，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叛国叛党，背叛了自己的人民，出卖自己的同志这种人神共愤的卑劣行为，我们已经通报你妈妈了，你知道么，韩大娘在听到他引以为傲了三十年的英雄儿子，最后居然是个民族败类大汉奸，你能够想像到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么？实话告诉你，韩大娘已经病倒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她恐怕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叶帆听着对方叭啦叭啦说了半天，感觉有些鸡同鸭讲，莫名其妙，听到最后的时候，他渐渐听出点意思了：“你说什么，这位老太太是我妈？”

赖处长没把对方激怒，却差点没把自己肺子给气炸：“姓韩的，你真是无可救药，连自己的亲妈都不肯认了么？”

叶帆越发有些迷糊了，他再次转头看看那张照生，看照片上那一双慈祥的双眼。老太太的双眼似乎在说话，像是低声的呓语，又像是轻声的呼唤：“丫仔，回家吃饭啦！”

“我是谁？”叶帆茫然中自语，韩大娘肯定不是他的亲妈，但这个姓赖的刚才却拿了一张DNA检测证明给他看。

当然了，检测证明他完全可以不信，造假的可能性太大了，但问题是为什么他看到韩大娘的照片时，会感觉到那么熟悉，仿佛渴望着想要亲近，就像是小时候他站在村头等待着数月不见的妈妈时的那种感觉。

难道？他脑子渐渐发空，一连想了几个难道，却一直不知道难道后边该接些什么。

赖处长看着冥顽不灵地叶帆，左手一抬，手指再次摁在了旁边的红色键上，一股药物从叶帆的脑袋里再次注射了进去。

莫工警告过他，吐真剂的使用剂量有着严格的限制，如果超量注射，会引发不可预知的后果，但赖处长看着眼前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早已经把莫工的警告丢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