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谨愣了一下,笑道:“放心吧,天下下来自然有高个子顶着,不会让你的薛妹妹扛这个雷?”
一句话让薛冰微感尴尬,叶帆却脸色阴晴转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过了一阵终于还是点点头。
四个人下楼,悄悄转到实验楼这边,楼上的会议室里隐隐传来专家们热火朝天的“学术讨论”。
冯庸因为病情加重,已经被转到了监控区,监护区门禁严格,普通人是没办法接近的,欧阳谨拿门禁卡刷开门,里边静悄悄一片,欧阳谨探着脑袋向里边瞅了一眼,值班助理研究员正斜倚在电脑前找盹。
欧阳谨这才打个手势,让大家悄悄跟了进来。
薛冰踮着脚尖,即兴奋又害怕,让自己扎个脑袋么怎么搞的像是地下党接头,心里却忍不住在打退堂鼓,难道一会儿自己要治的病人是个大官?
监护区是无菌环境,时间紧迫,讲究不了那么多,欧阳谨让叶帆和姬铁军在外边把风,悄悄叫薛冰进去,直接在对方脑袋上用针。
叶帆跟姬铁军盯在外面防止有人打扰,但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多钟点,除了几个老家伙还一脸亢奋的在楼上打架外,压根没人会干扰这边。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欧阳谨便带着薛冰出来,然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监控区,叶帆问情况如何,薛冰摇摇头,冯庸现在除了还有微弱的呼吸之外,跟死人已经没多大区别,薛冰扎了大半个小时的针,没见他五官处有任何渗血的痕迹。
薛冰爷爷告诉过她,如果施针之后,五官处没有渗血,说明经络已经完全封闭,那只能祈求神灵帮忙了。
后边这句是迷信犯不着相信,不过冯庸回天无望是肯定的,从欧阳谨一脸的孤寂落寞的表情上就能够看得出来。
欧阳谨当然不关心冯庸的死活,哪怕他真是爱因期坦复生也跟她没多大关系,但关心的是另一个叫卢飞宇的人,冯庸的症状跟卢飞宇一模一样,冯庸醒不了,卢飞宇也就更没有希望。
叶帆觉得无所谓,反正那个冯庸当场没死就行,这样就不至于给薛冰那个小丫头带来任何的影响。
折腾了半夜没一点成果,只好各自分散休息,基地里戒备森严,晚上八点之后,非特殊情况,准进不准出,姬铁军和叶帆只要在公寓里胡乱休息一夜。
第二天早晨,叶帆还在睡得香,突然有人砰砰砰的踢门,叫他的是姬铁军:“兄弟,嘿嘿嘿,赶紧的,出事儿了!”
叶帆忙开门问什么事儿。
姬铁军说他一大早就送薛冰回学校,回来进基地的时候,差点没蹭上一辆红旗长的屁股。
车里坐的是一位肩膀上扛星星的大官儿,不过脸色好像不大好,凌总工、欧阳谨几个在外边迎接,没说两句话就开始训人,姬铁军虽然胆大也不敢凑上去听,远远就听到那少校训的是欧阳谨,说是什么乱弹琴,胆大包天,天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不会是昨晚的事情吧!”叶帆皱着眉头问。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神仙,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么快就知道了!”姬铁军随口说了一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微变,“除非,那姓冯的死了!”
这有很大的可能,两人急忙下楼往实验大楼这边走来。
刚进了楼门,远远就听到小会议室里桌子拍的山响,少将的口音很重,四川味十足,再加上会议室门关着,虽然声音大却没听懂几句,大概是在训欧阳谨,胆大妄为、无视军队纪律等等之类。
姬铁军当兵的时候就是个刺头,否则也不会被愤而退役,那算是无视纪律的典型;叶帆压根不是军人,连纪律是啥都没搞明白,明知道领导里边训话自己外边偷听不合适,还一个劲的往跟前凑。
正掐着耳朵听呢,突然会议室门被拉开,然后少将一脸怒气的冲了出来,差点没跟俩人撞个满怀。
姬铁军好歹当过几年兵,见着肩膀上扛星星的,下意识一个立下姿势,然后敬礼;叶帆更是后知后觉,跟着姬铁军学敬礼,结果两人动作错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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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将脸色本来就不大好,结果看着门口俩活宝脸更黑了,却还没忘记还礼,瞪了叶帆一眼,转身便走。
叶帆瞬间感觉对方身上有股子强大的气场,压的自己脑后一阵嗡嗡响,很有蚂蚁碰到了同类触角臭味相投的意思,不禁有些错愕,这不是上次给自己授衔的那位么?
上回首长身上可没这种味道,大概是因为被欧阳谨催眠了的缘故吧!
众人鱼贯而出,欧阳谨跟在最后面,看着两人的尴尬样,忍不住笑声来,然后急忙捂嘴,这让叶帆多少有些意外,一向看不透的欧阳谨竟也有该有的娇羞的一面,嘴向外一撇,意思是挨了训还能笑出声来。
欧阳谨故意慢了两步,低声说:“咱们赌对了,对了很重要!”说着,便紧跟领导身后,转而上楼,向实验室走去。
楼上,工作人员拿来白大褂要给首长换上,少将冷哼了一句:“规矩都是墙上的虚框框,这表面功夫还用得着做?”
虽然这样说,还是换上了衣服,然后消菌进入病区。
欧阳谨摆摆手,示意叶帆他们门外边候着。姬铁军便不乐意了,扯着叶帆直接下楼,丢给烟给叶帆,然后自顾自地点上,长长吐了一口,这才喟然道:“妈的,人啊还是得干点大事才能当大官,有了位子,这里子面子都有了!”
叶帆笑着说:“怎么,后院又起火了!”
“哪能天天起火!”姬铁军笑着说,“这不人到中年,得防着点么?刚才那位,哥们我在部队上混的时候就听见过,不过是照片,挂墙上那种,人家是教训越南小弟时候的侦察连连长,带着一个排打先锋,从老山那边直插敌后好几十公里,把对方方圆十公里的军事部署摸了个遍,然后给炮兵标定坐标,一轮炮过去直接把对方的阵地撕成碎片。回撤的时候,一个排的兵,就剩下俩。可见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当时就给个集体特等功,个人再加个一等功这才二十年不到当将军了,事迹都成战区军史馆的必讲内容。咦,你脸色怎么了?”
叶帆捂一下后脑,摇头道:“没事!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