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盾自天穹落下,尚未落地,暴虐的冲击就使得地面荡漾起层层涟漪,平整的泥沼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穿梭在夹缝中的猲狙暗骂一声,转而燃烧法力,飞行的速度较之前更快了三分。
只是干戚何等庞大,更别说张珂的攻击范围也十分的夸张。
俗话说,穷则战术穿插,富则火力覆盖。
下一瞬,一声连大雾都无法完全隐匿的巨响轰然响彻,分立在两侧的九婴跟朱厌纷纷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了声音来源的地方。
而在离它们几百里开外的地面。
原本形若泥沼的大地,此时变得仿佛是一块经过了模型压制的月饼馅一般。
平整且荡漾着波纹的大地此时彻底凝固下来,表面沟壑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串联在一起。
此时,若有人在高空中居高临下俯瞰的话,便能看到地面上交错的花纹,跟干戚盾牌上的纹路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作为当事兽的猲狙,便像是模具上特意新增的一抹点缀一般。
平整的瘫在地上,新鲜的血液浸染下,为周遭的地面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试炼过半,张珂竟没感受到什么压力。
不知道该说是现在的张珂变的太强了,还是说这两个恶兽太弱了。
只是,现实并没有给他留下太多的思考时间。
刚解决完了猲狙,身后便有一股灼热的气浪来袭!
下意识的扭身举盾抵挡在面前,接着,滔天的热浪直接冲击在盾牌表面,逸散的高温甚至让藏身在盾后的张珂都感受到了一股烧灼的意味,额头的发丝微微蜷缩起来,散发出焦糊的气息。
“猲狙.说起来昂猰狳也许久未见,或许是被你一并屠了?崽子倒是好根骨,刑天的本事被你学了不少,可惜,这蚩尤之雾你却不该学的,神通易施,但大雾难消,如此作为无异于作茧自缚!”
连续不断的焰浪之后,仿若雌性的女声忽然传来,声音重叠在一起,好像是有多个人在重复叙述一般,密集的动静,让举盾的张珂都一时间难以判断对方的身位。
九婴甩动着长尾,站在远处。
九颗鸟首除了三枚在源源不断喷吐着烈焰的脑袋之外,其他的都分散在四周,借助火焰灼烧大雾时两种不同力量冲撞造成的空隙,观察着张珂。
确确实实是个不足四岁的崽子。
至于具体的血脉成长,其实对九婴这些存在而言,没有深究的必要。
哪怕人族得天地眷顾,成年的时间远少于山海万族,但十六岁也总归是个迈不过去的门槛,在这之前,肉身跟真灵都处于尚未发育完全的状态。
便是经过刑天调教又如何?
不过是凭着一股子蛮劲儿罢了。
持久性不足,爆发力不足,以及短暂的生涯,熬死那两个不中用的已经是借助了武器跟神通逞凶,对上自己就该是原形毕露了。
至于吃.九婴虽想过,但转念一想并不现实。
先不说刑天就在雾外虎视眈眈,它吃下这崽子容易,但事后却难熬,死而复生的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不知原因,但随意浪费总是可耻的。
更何况,它一死了之倒是容易,但要是惹怒了刑天那贱种,波及到整个九婴一族可就麻烦了。
最好,这种事还是交给那没脑子的朱厌来做,倘若真出现了意外,那玩意儿偶然性的清醒一次也不重要,耗干潜力,打断根基,也能偿还过去被刑天折磨的苦痛
盘算间,强大而狂躁的力量自九婴的身躯内涌动出来。
周遭的大雾被升腾的烈焰烧的滋滋作响,浓郁不散的雾气隐约间消散了一些,但下一瞬却又被周围的雾气填补了空缺。
九婴并不在意这难缠的大雾。
保持着火焰压制让对面那崽子难以动弹的同时,鸟嘴中有水流汹涌的声音在响彻,一条条瀑布自它的鸟嘴中奔涌下来,砸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溅射而出的水花,将地面穿刺出一个个凹坑,一些改变了方向,砸向张珂的水珠,更是撞在巨盾上发出沉闷而大力的声响。
站在干戚竖起的防御之后,张珂眉头微蹙。
九婴之火非神通之力,但其本质却非常凶恶,其狂躁的本源,甚至让化成火蛇的三昧真火一时间都难以消化。
张珂虽然能腾挪转移,给自己腾出动手的时间,但他也没忘了老师的交代,从这些执掌灾厄之力的恶兽凶神上参考整合自身力量的方法。
虽然觉察到了九婴的动静,张珂却仍是“傻乎乎”跟其对波。
只是没有了试炼空间那如有神助的学习能力之后,即便是亲身感受,短时间里张珂都抓不着什么头绪。
至于九婴的图谋.谁还不会个喷水了?
水里藏毒,这种落后的把戏也拿出来丢人现眼,真的是
对这种落后的老古董,就应当用先进的手段狠狠的打它们的脸!
想着,张珂空悬着的手拍了拍自己的手臂,下一瞬,一个身长九头,长相狰狞凶恶的图腾忽然间显现了出来。
一色泽墨绿,全身散发着迷人气息的九头蛇,懒洋洋的从图腾中探出头来,抬眼看了张珂一眼,随后慵懒的目光猛然一变,张开蛇吻。
只听涛声阵阵。
片刻的功夫,紫中带黑的色泽自张珂的脚下开始不断向着周围晕染,九婴喷吐出来的凶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换着色彩。
这是?
正在开口狂喷的九婴忽然间干呕了一声,反胃的动作把正在喷吐的烈焰直接闭合在嘴里,迅猛的爆炸让它的几个脑袋有些眩晕的茫然。
不过这并不重要。
从身体内部,自真灵反馈的恶心,厌恶感,以及酥麻,疼痛的四蹄,无不在隐晦的向它诉说着什么。
相柳?
不是,这玩意儿不是在昆仑以北肆虐么,更何况,作为最早被刑天抓住,饲养起来的凶神之一,它可不记得刑天有本事能把相柳捉回来。
刑天做不做得到暂且不提,真要弄回来,不光是凶神们排斥,连神农跟蚩尤都得让他连夜拎包滚蛋。
所以,九婴万分确定,刑天从来都没遇到过相柳这凶神之中的异类。
可,这源于血脉层面上的反感跟恶心感却做不得假,除了相柳,整个山海都再找不出一个能让所有恶兽凶神触发生理性反应的存在了。
真是相柳啊!
感受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味道,以及身边,脚下逐渐变换色彩的洪水跟大雾,九婴原本喜人的神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
下一瞬,它猛然间冲锋上前,直立起来的双蹄踩踏在巨盾上,恐怖的力道使得张珂被迫后退一步的同时。
它也看清楚了,那盘绕在张珂手臂上,笑着开口跟自己送上见面礼的凶神。
“相柳,你真该死啊!”
被喷了一脸的九婴愤怒的嘶吼着,但话音尚未落下,高举的盾后,忽然间有一硕大的斧影猛然划过。
“咔嚓!”
头颅高高扬起,无数的牙齿四散迸溅!
而张珂却果断的将盾按在地面,将其抛弃的同时,双手握斧,猛然舞动。
下一瞬间,远去的战斧以更为狂暴的姿态直接劈杀回来,沾染着血肉的斧刃直劈躯干交接处。
但一赤红的手掌猛然从后方的大雾中抓来,伴随着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下落的战斧以更快的速度飞扬而起,在斩断了九婴的一颗头颅之后,张珂才勉强抵消了战斧上附着的巨力,将其重新掌控回自己手中。
见状,仓促间后退,远离张珂的同时,只剩下八个脑袋的九婴,还不忘转身骂骂咧咧的开口道:
“朱厌,你这老东西到底是哪边的,早就到了,刚才不露面,一出现就配合着这小子砍了我一个脑袋,是何居心?”
站在张珂斜对面,正看着自己淌血的掌心的一白色猿猴,兴奋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扭头咧嘴道:“再吵就先打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