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张珂用尽了力气的一劈,其倾泻的力道直接洞穿了脚下的大地!
尽管,在这之前已有凫徯随同着几位上古异兽竭力去阻挡那当空劈杀而下的战斧,但在那般暴虐而不讲道理的倾泻之下,作为支撑的大地,仍不堪重负的直接裂开!
无数的土石化作棕黑的喷泉冲天而起。
平整而略带起伏的大地更是在骤然间陷空了一大片区域,只剩下了古神们脚下,那狭小的一块得以幸存。
本来,厮杀,争斗都是避己之短,扬己之长。
在早知道干戚暴虐,不可一味地以力拼搏的情况下,让其挥空,是当下最好的决策。
即便是这等凶兵自带锁定之能,战斧劈下必定染血,但对于具备丰富经验的古神们来说,也能找到侧面绕过这些规则概念的方法,别的不说,随行而来的存在又不都是一伙儿的,除了它们这一堆小团体外,拉谁来当替死诡都可。
干戚在斩杀了一个生灵之后,其中暴虐的规则便会陷入停滞。
不管多么离谱,但如果保证每次都是一击必杀的话,至少能将其维持在一个危险较小的程度。
古神们自然不是什么大方的存在,若为了自己的性命,献祭他人本就是可行策略的一种,但.现实情况不允许!
有昊天出手,将这地处中原边界的三州完全隔离起来后,它们的活动空间就变得极其狭小,前有九黎少蛮拦路,后有壁垒堵截,两侧火海汹涌,也不是什么好去处。
脚下这几千里,已算得上是灾厄之下,唯一的净土,而诡神,精怪,古神这三方来源不同,却同样被囚禁在此的,也不得不临时的站在了张珂的对立面。
这份默契来的并不容易,甚至直白来说,就是抱团取暖。
但如果,其中谁生了坏心思,想要将人踹出去来为自己争取时间的话,那局面马上就会陷入一个四分五裂,人人自危的环境。
本来面对这位连赢面都很难说,了不起在刚开始时有那么四分胜算,可如果自己人都乱了,那大家真就得在这场复仇的怒火中,一起去幽冥报道了!
所以,在其他存在心思浮动的时候,作为当前最强的凫徯,第一个站了出来直面干戚的劈杀,为的就是暂时收拢人心,全力应敌。
只是接手后,凫徯才恍惚的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过于乐观了。
那暴虐而凶戾的力道自然无需多言。
随着那血色战斧一同挥下的,还有一道宏伟而沉重概念猛然袭来!
直到此时,凫徯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来,眼前的这位并不单纯的是九黎少尤,其在九州的天庭中,也有一份相当沉重的神位应对。
此为天地之力,权柄之重。
一击之下,蛮力与权柄交叠,让它感觉到自己不像是在跟人厮杀,反而好似要扛起一块巍峨的大陆似的。
难不成,这家伙在之前跟诸怀的战斗中,还藏拙了?
这想法只在脑海中闪现了一瞬。
再回首,凫徯已顾不得多想。
它那借自己爪趾所炼制的奇形刀刃,在接触的瞬间便被崩了一个豁口,而后更是被那沉重的力道压得倒刺向了自己的肩膀。
本不锋锐的刀背,在此刻反到不如利刃加身。
完好无损的翎羽之下,是几乎碎裂成渣的骨骼。
虽勉强接下了劈杀的战斧,但因力道的宣泄,周遭千里的地面直接被砸塌成了一片巨大的盆地,而凫徯本体更是直接没入了地下,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鸡形的深坑。
而作为顶天的高个儿,凫徯的突然消失,也使得顶替的人选发生了变换,那头雪白的人狼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那裹挟的巨力直接压成了一滩狼饼。
作为身死的代价,白狼的死亡,倒是给其他一同协作的存在争取了躲闪的时间。
张珂看着脚下新出现的盆地,那仿佛血海一般鲜红的双眸之中闪过一丝不悦,但也并不特别记挂。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反正这三州之地,不论折腾成什么样子,最后都得由他来恢复原样,再多这么一块盆地也不过是给之后多加一点时间罢了,他还损失得起。
反而是,在听到那句嘱托之后,本来在益,荆两州内,已弱了许多的火势如今彻底消失。
而在这雍州之地,火海燃烧的范围也仅停留在这数万里方圆的区域,仅作为防止诡神们逃窜的后手,却不再主动熔炼天地。
况且,说白了,之前他的张狂也是因为这三州,在商周时代并不属于中原区域。
要知道,大禹划九州,那是上古年间的事情。
事实上,因为九州分割,后来的夏朝也好,商王也罢,其所率领的人族大多都聚居在两河流域的东方区块,而雍,益州真正有大量人族活跃还要等到春秋战国跟秦汉年间。
此时,生存在此的,大多是被朝歌捕获而来的生番跟诡神精怪之属.
在透过权柄形成的视觉,发现那凫徯被一股熟悉的黑红血气包裹,拖拖拉拉的不欲返回地面,张珂便果断的调转了方向,手中的战斧连连挥向了那些散开的诡神。
他虽不畏惧围攻,但也不介意让自己所面对的暗箭少上一些。
毕竟,在场的这些,终归算得上是这次谋算他的中高层敌人了,总不至于像洞庭的乌合之众似的,薄弱不堪。
“可惜了,要早知道昊天.天庭如此庇护于你,我等便不蹚这摊浑水了。”
一番扑腾之后,总算是回归了地上的凫徯,略带落寞的目光扫视着周围一个个被劈成两半的硕大尸骸:“呵,终归不是自家的地盘,受人限制,上古”
话没说完,它便见到那先前背对着自己的巨人猛然回转身躯,手中的战斧径直劈杀而来。
在凫徯返回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复数的诡神,在他斧下被车成两半。
虽有波折,但饱饮热血的干戚还是稳中有升,在大量新生力量的加持之下,本就不特别擅长这种硬碰硬的凫徯更是难耐。
凫徯,掌兵戈杀伐之兽。
虽说,以商周混乱的背景,它在其中能汲取到大量而充沛的养分供给自身。
但因天地的隔绝,导致它根本无法从中原那边汲取到太多的战乱之气,而哪怕是抽取也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但相比于干戚那粗暴而简单的叠加概念,凫徯的成长就有些难言了。
直白来说,在这快节奏的战场中,它的成长速度跟不上张珂的起飞速度。
所以,在地下潜藏了一会儿之后,坐不住的凫徯选择出来直面。
在短暂到转瞬即逝的时间内,凫徯身上环绕的兵戈之气仿佛一支支利箭似的攒射了出去,悄无声息间附着在了诸多诡神的身上,深入血肉,侵染真灵。
本就激烈的战场中,无人察觉,它们的畏惧心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猩红的双眼,跟豪迈的胆气!
在混乱的战场中,这些细小的概念波动并不易于察觉,但不知不觉间,一些诡神古神便已中招,再勉强扛下那战斧的劈杀瘸着一条翅膀,迅速撤退到战场边缘。
张珂注意到了脚下怪异的气氛。
原先好似蚊虫一样,跟他周旋的诡神们,竟一反常态的径直冲锋上来。
没有法力消耗,没有神通彰显,全凭肉身以及手中那算不上特别坚固的兵刃向他发起了决死冲锋!
当干戚好似切割一滩烂泥似的,将面前的一条堕龙一分为二之后,心中一动,下一瞬他的目光便转向了那紧贴在透明壁垒边缘,匍匐着大声喘息的凫徯身上。
这一套把戏,他在朱厌那里看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