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顿呢一直看着分罗的样子。

它最初仿佛是睡着了，然后身体越发透明，最终消失在了这梦境世界。

大致用了20年的时间。

沃顿呢依旧不知道它到底是死了还是回到了现实。

不过就像它说的，就算分罗已经回到了现实，它也需要去寻找这个梦境世界更多的信息，然后去遇到另外的士兵，重复这种“退出”方式。

沃顿呢看着分罗消失的地方，其实它内心中还有一份愧疚。

如果分罗不是回到了现实，而是死了呢？

“愧疚不是上位者应该去想的事情，这里就是这么残酷，我的内心经历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变得足够冰冷吗？”

沃顿呢反思自己的愧疚。

不过这其实很正常。

和联邦不同，联邦如沃顿呢这样的人物都拥有更长的寿命。

比如身份带来的寿命增加、公职带来的寿命暂停，外加念力带来的寿命倍速增加。

而就算沃顿呢是博爵，在飞行文明中，寿命也不长。

没有长久的寿命，可以让一个文明拥有充足的新鲜血液，保持健康的发展，但也会让一个文明的生命不够冷静，不够冷漠。

联邦中很多将领或者指挥都是可以面不改色让上亿士兵去死的家伙。

当然，沃顿呢是博爵，它更偏向于文明的治理。

在治理过程中，情感是必要的，没有情感，社会就会僵化，过于格式。

或许也正是如此，严夏才会让沃顿呢来完成这个计划。

心中冰冷的生命是无法足够相信别人的，那也无法制造出一个别人描述中的生命。

“继续吧。”

“我的任务还没完成。”

沃顿呢继续开始制造。

它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但它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等到吧。

应该……

当1000次之后，它内心中这种声音有了一些微小的变化。

当1万次之后，它明显感到苦累。

当10万次之后，它再度感受到了厌倦，这种厌倦从内到外，是那种令人恶心沉闷的厌倦。

它开始一次次问自己，这样的坚持有意义吗？

脑海中无数的回答都是，没有！

不管多少次的询问，“没有”这两个字都是如此的无情，不给它任何余地。

它感觉到了虚弱，如分罗那样虚弱。

不是累得虚脱，而是自我否定带来的无穷痛苦，这些痛苦在折磨它的身心，它认为这些痛苦是实质的，那么在这梦境世界中，这些痛苦就会成为真实的，变成一把把刀剑在它身上切割。

此时它那黑白的身体已经染上了绿色的血液。

血液将它的身体染得那么绚烂，它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可以变成如此好看的颜色。

只是，翅膀已经破碎，身体已经残缺。

从高空俯瞰，仿佛一幅画被油彩泼洒。

“轮到我了吗？”

“我安慰了其他绮罗，却安慰不了自己。”

“严夏，你可以想到吗？我已经幻想出了618万个你，每次都在逐渐丰富，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你更加的伟岸，甚至，你快要接近了王。”

“但其实一样吧，你是人类文明的王，你理所应当如王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