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一，你不是死了吗？”

关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上前一步，身上的杀气瞬间一收一放，如山一般的压力忽然消失，然后又双倍的再次压来，而还在坚持站立的郝杰被这么一操作，直接脚软跪在了地上。刚想尝试站起来，却发现一柄细剑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一公分的距离上，剑身上细微的电弧闪耀，郝杰脖子上的汗毛都竖直着被吸引向细剑，仿佛那里有一道闪电一般。

“惊雷剑？希尔？”

郝杰终于放弃了挣扎，坐到了地上，瘫倒成一团。

宇文斌看到关一时只是惊讶了一下，但是看到希尔的惊雷剑时却是实实在在的震惊了，他原以为这位西山第一高手已经随着西山的自爆一起埋在地下了，没想到居然也在白区，而且和关一一起为莫白效力。

莫白看向素裳，问道：

“刚才他说的是真话吗？”

素裳看着宇文斌，清澈的眼神如同一潭被阳光穿过透彻的深潭。

“他说的都是真话，但是他并没全部说出来。”

这是素裳的天赋能力，她可以凭借近乎神迹一般的直觉来判断对方是否是真诚的，简单来说，就是个人形测谎仪。这也是记忆大部分丧失之后，还能相信赵慧子他们，并且一见面就相信关一是她哥哥的主要原因。她是不涉世事，但是绝对没人能骗她。

莫白微笑着再次看向宇文斌：

“我就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还是都说了吧。你不就是在乎我们秋后算账吗？关一关大哥就在这里，只要你能说服他，我保证白色联盟也不会为难你。”

宇文斌脸色数变，终于无奈说：

“其实我们机场镇也马上就要支持不下去了。”

原来自从西山和白区联合向北方反攻的行动被他们联手出卖之后，位于东北方的机场在初期几个月的确变异体的袭扰少了很多，但是没过多久，机场周边的变异体袭击再次开始增加，而且越来越多，在损失了上千人之后，三个月前他们不得不放弃了北边和西边的几个新开辟的农场，

这还不算完，一个月前，龙虎阁的人忽然发动了一次小规模的分裂，他们带走了机场镇大部分在政府和部队中服役的龙虎阁高手，还有一部分军队成员也跟着他们脱离了机场镇，这次脱离的总人数大约有两千多人，均是机场镇的核心力量。

失去这些高手和精锐部队的支持，机场镇的实力骤降，分裂的部队还带走了东边几个仓库里的大批食物，在民兵团的接应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机场镇的势力范围。

说到这里，宇文斌苦笑着说：

“我一直以为军阀化的军队才是社会中最大的威胁，没想到龙虎阁的人干的比西山恶劣百倍，”

莫白疑惑的问道：

“龙虎阁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本身应该是江湖中的练武势力，和民兵团组合在一起，诉求什么？”

宇文斌费力的笑了笑，转向郝杰：“这个问题你应该问郝杰。”

莫白一愣，对啊，郝杰不也是龙虎阁出身的人吗？虽然他是宇文斌的亲信，但是同样在龙虎阁学习过武技。

郝杰原本被关一的杀气压的跌倒在地喘气，现在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他面露苦涩的说：

“龙虎阁原本的确只是个教人习武强身的地方，末世之中，变异怪物强悍，人身羸弱，所以很多人都希望习武强身借以保护自己和家人，龙虎阁在机场镇发展的很快，而末世之后的特殊环境也非常适合人们修行武技，有很多人都加入了龙虎阁。我也是。”

“后来的龙虎阁也的确在保卫机场镇和打击怪物的方面发挥了很大的用处，渐渐地，武者的实力越来越强，而且待遇也越来越好。”

莫白听着郝杰的诉说，也想起来，前世的自己好像也是一样，在弱小的情况下为了强大为进入龙虎阁修习武技，然后从小队长做起一直到成为机场镇的有数的强者之一，同样享受了不错的待遇。

“渐渐地，在因为习武而强大起来的人们心里，多出了一种声音，我们这么强大，所有人都依仗我们才能活下去，这个末世应该就是属于弱肉强食的黑暗丛林，强者唯尊，”

“刚开始这一样的想法和声音还只是小部分人的想法，但是在龙虎阁高层有意无意的纵容下，越来越多的人产生了相同的想法，这些人越强大，这样的念头也就越强烈，后来龙虎阁出面开始为这些人谋求更好待遇和更多的权利。”

“刚开始时，这也是应该的，出力多，待遇高，理所应当，不过当潜在水下的权利欲望开始展现之后，就逐渐形成了一股势力，而且是最危险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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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宇文斌接着郝杰的话继续说：

“军队势力的话，有组织，有纪律，有阶层和命令链，有自己的理想和信念甚至还有小范围的民主，军队也相信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这样的道理，但是这些武者的组织的势力，”

“他们不讲这些，他们只相信个人武力，他们按照个人武力等级划分等级和权利，相信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武力解决，”

说到这里，宇文斌看向莫白和关一，然后微笑着说：

“这也是吴夫为什么要背叛西山和白区的原因，西山的军队武力最强，威胁最大，白区的发展速度太快，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消灭你们，他们以后就只能是在你们强大的阴影之下的苟活着，永远也无法出人头地，至于关一，如果让太一门的几人活着，他们就有可能在新秩序下掌握更大权利，毕竟以个人武力而言，太一门的五个师兄妹才是末世中最强大的几个人，而吴夫虽然强大，却毕竟已经老了。”

“所以关一他们必须死，西山和白区必须灭，这样他们就可以建立起一个强者为尊的强权体系来统治这个末世。”

莫白听着郝杰和宇文斌的话，不得不承认，龙虎阁吴夫吴山冲这几个人的想法也的确是有一套，末世之后，强者至上，前一世也有着强者榜这样的东西，只要上榜就会是人人敬畏的大高手，所到之处待遇优厚各种享受和特权。

莫白也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套力量的缺陷，那就是对社会构架和社会组织的破坏力。整个社会为了少数一些强者服务，资源集中在这些强者身上但是仅仅依靠少数强者就能对抗整个末世中的变异生物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上一世，如果没有西山基地的军队苦苦挡住北方的变异体大军，哪里还有什么强者榜，仅仅西山在和变异体的战争中就牺牲了多少默默无闻的高手。那些躲在防线后面的贪生怕死的人们搞出什么强者榜来取悦这些所谓强者，想想都觉得可笑。

关一的第一刀的名号那可是在和变异生物和变异体打战争第一线用无数变异体的尸体堆积而成的，谁敢说关一没有尽力。

上一世中上官希尔的第一高手的资格，并不是她哥哥让给她的，而是她在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就像这一世中一样，人们在最危险的时候唤醒她，而希尔也从不辜负那些信任她的人，她会拼着基因崩溃的风险冲在第一线，杀光那些试图毁灭掉人类的怪物们。

至于吴夫？

他只是在人们后面享受着权利和荣耀，从未见他上前线杀过一只变异体，

谁才会值得人们依靠，是所谓的强者，还是愿意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

莫白压根不用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