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鸣死后,家仆沈忠知道梅姿夫人眼里容不下这个孩子,便抱着他远走他乡,易名孟金虎。
渐渐的,雪山郎长大成人,此时,梅姿夫人已然葬身山谷,老仆再无顾虑,向孩子坦白了身世,改回沈姓,取名家后。
“我明白了,你想说沈自舟是雪山郎的后代,对不对?三个脚趾也没什么,不就是畸形吗?”。
小妹托着下巴,有点失望:“不打架,不好玩”。
“此言差矣”。
孔立维急的腔调都变了:“这说明他的祖先很可能是非人类”。
的确如此,因为玉砚雪山上存在着太多谜团,圣女、雪怪、欢喜花,今天又蹦出来个三趾雪山郎,如果能将这些线索揉在一起,真相也许就呼之欲出了。
“吴氏族人尖额獠牙,他有没有?”。
“你等等”。
孔立维跳下来,找出以前的资料,照片里的男人五官端正、气度不凡,绝对属于优质人种。
旁边还有个女人,身形健美,眼睛亮的象两颗玻璃球。
“水真理,沈自舟的得力爱将”。
男老板、女秘书,白领职场的标配。
苏欣晨忽然站了起来,冲进卫生间,她已经吐了两次,孔立维要送她去医院,被她满脸泪水的谢绝了。
陶木春偷偷告诉我,她可能是受了花标的影响,明明给了她两颗苦心丸,却说什么也不肯吃。
“……我没事”。
她擦着嘴出来:“你继续”。
“沈家的秘密也并非只有三趾,沈家后的夫人怀胎三个月既生产,临盆时,他手持钢刀,守在产房之外,除了一个稳婆,谁都不许踏入半步……”。
这一生,就生了三天,三天后,产房里才传出婴儿的啼哭声,据说,婴儿身上的黏液擦拭干净后,竟能睁开双眼,在卧榻上蹒跚而行。
《日出不语.卵生鬼》里是这么描述的:沈妇百日生子,血婆惊,欲出,夫喝之乃退,鸡三鸣归家,栗栗不言,子煮蛋,见蛋而亡。
一颗鸡蛋,居然能把人活活吓死,接生的过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来,沈家后回到了故地,家族兴旺,建祠立祀,里面供奉着沈鹤鸣的画像,还立了块训牌,抬头第一句就是:擅入雪山者,勾名没籍,逐”。
他们对玉砚雪山的畏惧为何如此之深?。
我不禁点头:“这算得上一桩奇闻了,怎么给毙了呢?”。
“不敢得罪人家呗,沈大公子,有头有脸,惹急了,跟你对簿公堂,我们一个小小的杂志社,赔不起”。
我让他把这些资料都保存着,说不定以后有用,接着又提出最关键的问题,明天怎么办?。
孔立维的车是辆崭新的别克商务,胖子不好意思张嘴,干脆让他帮忙把我的破五菱开回来,白衣卫再厉害,也不能手眼通天吧。
我们仨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早上七八点钟,孔立维去了小旅馆,车辆完好无损,轮胎却被铁链子锁了。
“赔钱吧你呢”。
老板一指满大桶碎瓷片:“早上一醒来,客人都跑了,就你们的车还在,不找你们找谁?”。
“叫警察,调监控”。
“没有”。
老板蛮不讲理。
俩人掰扯的时候,旁边正有个女人买水,胳膊夹着个酷炫的摩托头盔,她听了几句,扭头瞟了孔立维一眼。
就这一眼,让孔立维左思右想了一路。
“我就觉得她眼熟嘛”。
他看见电脑,想起来了:“水真理,沈大公子的贴身大丫鬟,你说巧不巧?”。
大眼睛、高鼻梁、头发飘逸,再加上紧身皮装,越听越象黑寡妇。
“别聊了”。
陶木春在门口催我们快走:“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老孔,有机会吧,上我们那儿玩去”。
车上的行李都在,已经加满了油,胖子这个朋友还真够意思。
我们挥手作别,继续向那神秘的古镇前进,道路两旁绿荫蔽日、鸟语花香,陶木春倚着靠背,抱着胳膊缩在座位里,她太疲倦了,连睡觉都皱着眉。
趁胖子和小妹不注意,苏欣晨拍拍我、指指她、又摇摇头,意思是这样下去不行,别说人了,骆驼也吃不消。
是呀,满身是铁又能打出多少钉?。
“咱们得想办法劝劝”。
我也知道,可陶木春是个很有主意的姑娘,一时不知道从那儿入手。
但肯定有薄弱的地方,外表越坚硬的东西,里面越软和,象椰子和乌龟。
我决定找个机会,砸碎她的壳。
胖子和小妹好象吵架了,半天谁也没理谁,早上,她还追着胖子问他脖子里挂的是什么,又说又笑的闹了好一会儿。
希望这只是个小插曲吧,可感情的事不好说,就象撕开商品的包装纸,谁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瑕疵,是不是自己最想要的那一款。
就算是,又能维持多久的新鲜感呢?。
路边停着辆拉猪的大车,上面站着五六头幸运儿,剩下的,都堆在公路上,一动不动的盖着大篷布,血水从下面渗出来,整个路面恶臭难闻。
警察正在清理,以免影响交通。
我放慢车速,从血迹斑斑的路面上轧过,车老板蹲在地上欲哭无泪,不知道是出了车祸还是得罪了同行。
“不是人干的事”。
两个妇女扛着农具走过去。
“是啊,太缺德了,一头也就算了,都给弄死,还弄得这么碎,这不是糟践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