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只能关火凉油。
“胡利安是谁?”
“我问过我爹,被他狠狠骂了一顿,说管不了别人的嘴,也要管住自己的,再这样,就带我走,去我应该去的地方……”。
应该去的地方,同益古镇?。
“会不会是老驼?”。
他既然改姓了胡,应该有个全名才对,胡驼?不太象。
“……胡氏族人的确也不喜欢小雅她们一家,胡爷爷就是因为小时候被几个孩子推倒,树枝戳伤了眼睛,这才瞎的,不过,那些怪人干吗要找他?”。
如果是老驼原先部落的人,又怎么知道他现在的名字?。
“能做饭了吗?”。
“你做呀”。
我被勒的气都喘不上来,怎么做?。
“小雅快回来了,让她看见,你这当师父的面子往那儿搁?”。
“我才不管呢”。
她吃吃的笑:“反正今天早上已经改了口,叫了你姑爷”。
笑完,幽幽叹了口气:“真象是场梦……”。
我无奈的提醒她,用梦比喻男女之间的情感不吉利,梦是会醒的。
“……我知道”。
胡小铃喃喃自语“我不奢求什么,只希望能做的久一点”。
劝了半天,这个傻姑娘终于肯放开我,心满意足的绕到旁边:“开始炒吧,我饿了”。
在她炽热的目光中,我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如此卑劣,有种窒息的感觉,借口去外面拔几根小香葱,溜了出来。
菜地一片连着一片,不知道那块才是周洪远家的,沿着地垄走出去很远,发现河边有人撒网,突然来了兴致,如果幸运的话,也许能亲眼见到鱼肚青。
没想到,迎面撞上了小雅。
村委会在南边,她却从相反的方向过来,而且是一个人,低着头,双手摆弄着一根手杖。
瞧见我,先是一愣,随即笑容满面:“巧了,巧了,正发愁怎么和你说呢?”。
她伸着脖子,往我身后张望:“我师父没跟着你吧?”。
“拿来”。
我手一伸。
她很痛快的递给我,比看上去要轻,竹子做的,杖头是牛角雕成的合体鸳鸯,尺寸较小,黑中透红,连接处包着暗黄色的金属片,刻有张巧人三个字。
“阿坝叔给我的,里面本来有东西,被我爷爷拿走了”。
杖头能拧开,竹筒里空无一物。
“要对我说什么?”。
“那你先告诉我,是不是真想和我师父在一起?”。
我一时语塞,如果说想,她会不会担心我帮着胡小铃,因此有所隐瞒,如果说不想,谁能保证她不打小报告?。
那样我将成为乌头会的敌人,在同益古镇寸步难行。
“……主要看你师父的态度,能不能走到最后很难说,她面临的阻挠比我多……”。
“滑头”。
她背着手:“想和我师父修成正果,千万记住一条,不要说老祖的坏话,不要做对不起老祖的事情,对不起我师父嘛,她也许会原谅你一两次,但要是背叛老祖,你就死定了,光是想想都不可以”。
在胡小铃心里,没人比她爹更重要。
小雅是在试探我。
“你呢,真打算和潘山勇凑合过?”。
我把球踢回去。
“啥叫凑合?”。
她一把抢走手杖:“他比你强多了”。
“手杖怎么会在阿坝手里?”。
阿坝也记不清这东西是从那一辈传下来的,他祖上清贫,来也空空,去也空空,都是劳碌命。
“好象是一个马夫,跟着主人东跑西颠的,啥好卖啥……”。
有一次东家去很远的地方贩布,归途中染疫而亡,当地治安官害怕瘟病波及民众,下令将尸体货物、连同马车一把火烧掉,幸亏马夫见机的早,脚底板抹油,才算逃出生天。
“他是拄着拐棍回来的,都说是个宝贝,却没人要,也不舍得扔,后来被我爷爷发现了……”。
“里面是什么?”。
“一卷卷的绢布,上面写着字,我爷爷不让阿坝叔看,说与他无关,知道了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但仅仅过了几天,他却主动找到阿坝,讲了一个抢宝夺妻的悲惨故事。
我正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小雅突然张大了嘴巴,满脸惊恐的望向我背后,紧接着,有人在远处大呼小叫:“……快来人呀,他往河边跑了……”。
一团白影“嗖”的从身边窜过去,闪电般拧住小雅的胳膊,用手臂勒住喉咙。
长长的利爪蹭着她脸颊。
是朱死光。
穿着健美裤的朱死光,精赤着上身,如同医院里画满经络的人体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