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听老三瞎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迷上了白狐社的龙女,有事没事就跑去献殷勤,那可是心比天高的主,能看上他吗?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这是想使坏呢,逮着苍蝇往人家碗里扔,恶心人呗”。
八字眉的真名就叫李八眉,天生一脸苦相,哪怕你再高兴,见了他也笑不出来。
“什么叫龙女?”。
“就是未来的白狐夫人,老狐狸选出来的”。
“现在的白狐夫人是谁?”。
“叫,叫,叫魏啥来着?就在嘴边上”。
他急的直挠头:“平时叫惯了白狐夫人,真名字倒给忘了,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我没工夫等:“龙女呢?”。
“她……,我没听人说过,好象老三也不知道,不过人是真漂亮”。
络腮胡眼睛闪闪发亮,突然又摇头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是个病美人,半年前,我和老三跟着红姐去了一趟白狐社,这女的从头到尾蜷在沙发里,好象没骨头似的……”。
连说句话都显的有气无力。
但这份慵懒非但没令其失色,反而越发的让人怜爱。
“什么病?”。
“说是寒症”
民间传言,玉砚雪山上曾经有一种雪蛟龙,凶残无比,以人为食,雪山神不忍百姓受苦,用无数欢喜花将恶龙困于白罗山谷,但由于黄彦之放火烧山,蛟龙得以逃脱,一时间腥风血雨、生灵涂炭,连雪山神都束手无策。
后来,元幽为了救夜香,遭五雷轰顶,至此元神归位,时隔一载,小白狐也经历磨难变成白狐夫人,两人如胶似漆,很快便有了身孕。
“一转眼,白狐夫人生了娃娃,突然想起雪山上的兄弟姐妹,小两口便抱着孩子上了山……”。
可在途经白罗山时,感觉里面阴阴惨惨,充满了怨魂的哀嚎声,元幽一瞧,得,我腿也不瘸了,正好拿它们练练手。
心念一动,就听见云外传来“铮铮”鸣响,伸手召来青冥宝剑,和白狐夫人冲杀进去,大战了三天三夜,直接将雪蛟龙连窝端了。
龙这种东西,由灵气幻化而成,不是你想灭就能灭的,而且天地间,唯恶难消,因此凝聚成一缕无影无形的邪风,在白罗山四处游走。
夫妻二人为了杜绝后患,用无上法力封了山谷,按照乾坤八卦的方位搭建石屋,打算闭关七七四十九日,祭出元神,彻底将其清除,可万万没想到,恶魄趁他们用功之际,钻入小女儿的鼻孔。
然后,这可怜的小姑娘就站不起来了,浑身冰冷,几欲冻僵,白狐夫人和元幽合二人之力也无济于事,只得去求白衣仙子。
“你们把人家杀的干干净净,连个龙种都没留下,当然得对你闺女下手,想救她也容易,改姓龙,替龙家开枝散叶”。
不仅如此,还要代代忍受“冷魄”之苦。
“老天爷不管吗”。
“……可能是忙吧,顾不过来”。
络腮胡被我问的有点蒙,揪着胡子:“做事不能太绝,得饶人处且饶人”。
“饶什么饶啊?老百姓都快被吃光了”。
我抬头吐了口唾沫,狗屁老天爷!眼瞅着恶龙祸祸人间,自己不管不问也就罢了,人家夫妻俩替你办了差事,反而连累了子孙后代,做为领导干部,于心何忍?。
“姑爷,话得分两头说”。
身后突然有人搭了茬,是胡广林:“雪蛟龙不见得是冲白狐夫人来的,你想元幽是不二真人转世,当年仗着一口宝剑,妄断善恶,只知道横冲直撞,冤死的肯定不止狐女一个,好不容易想起了自己是谁,又大开杀戒,能不遭现世报吗?”。
恶龙虽然该杀,但杀念一出,戾心又起,恐怕会重蹈覆辙,再次酿成大祸,所以,还得给他上一课。
“谁干的你找谁,不能让孩子们背锅?”。
胡广林摇摇头,似乎不赞成我的观点:“天底下没有冤死的鬼,本来就是这样,富不过三代,这是你们祖宗做了恶,子孙们就得还,种瓜得瓜,元幽的小女儿是罪有应得,她上辈子一生行善,临了临了,却因为一点私心,险些害死了十几条人命……”。
具体是怎么回事,他没说,总之是把这些人折腾的够呛,无魂有魄,死后阴间也不收,被逼无奈,只能游荡于雪山之巅,久而久之,雪花覆身为鳞,成为蛟龙一族。
“老天不光是在点化元幽,也是在超度雪蛟龙,把它们困在小女儿的身体里,日夜听她诵经解法,近朱者赤,就算是榆木疙瘩,早晚也会开窍……”。
心生悔意便能结善缘,于是,各投各的胎,小女儿从此得以解脱,身披霞光,脚踏祥云,上天找她父母去了。
我扭头瞪着络腮胡:“是这样吗?”。
“我,我……”。
他咧着大嘴傻笑:“上次红姐讲的时候,我两个眼皮直打架,只听了一半,不过老大没睡着,他说的准没错”。
“你姓猪吧?”。
复述个故事都这么费劲,害的我白生了一肚子气。
“不,我叫赵全有”。
“好好,全有,全都有”。
我哭笑不得:“就是没有脑子”。
边说边双手抱拳,朝天空不停的作揖:“莫怪,莫怪,大人有大量,不知者不为罪……”。
“这不怪你”。
胡广林突然拍了拍我肩膀:“换了是我也得骂它,说明你有血性、明是非,但要记住一点,不能凭一两句话、一两件事就断定别人是好是坏,给人家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