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他大鸟骨下面是什么,能不能推开看看?。
“是棺室,活人封棺的地方,只有快死的人才能下去,没啥好看的”。
灵归之所,难怪有一股死尸的味道。
“六目神是什么神?”。
“……你不是本地的,我们这儿的神对你没用”。
得,我不勉强,那就说说白英贞人。
“几百年前的一个老阿巫,有啥可说的?”。
跟这人没法聊,甭管问什么,到了他这儿,都是“没啥”。
“白英乌衣你总认识吧?”。
“不认识”。
这次回答的更痛快:“白衣入城,无亲无朋,我们和他们是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你不知道我,我不打扰你”。
白英诚似乎不愿意再和我废话,越走越快,身上象缠着铁链一类的软兵器,发出“叮叮”的轻响。
有几次,灯光划过他后背,衣服上赫然有片拳头大小的血渍,就在左肩胛的下方。
暗红色的血!
应该是红绿色的才对,就算他比白英珠年轻的多,也不可能这么干净。
会不会是明言教授的研究有了进展?我尝试往好的方面想。
“叔叔”。
小鹿洁又拉我裤腿,“刚才打石头的人是你朋友吗?”。
不见得,林初羽没这个本事,她连翻个墙都费劲。
那还能有谁,白英玉?。
我暗自摇头,如果是这小子,肯定不会躲起来,一准儿挡在我前面。
为了以防万一,我又往小鹿洁嘴里塞了两粒真元珠:“……前面的山洞很大,咱们一出去你就往顶上飞,躲着点猴子,别让它挠着你”。
“叔叔,我能不能咬它?”。
用赛真言留下气味是基本操作,最难的是让对方心甘情愿的服从你。
她想在猴子身上练一练。
“你不怕?”。
我有点意外:“那只猴子站起来跟叔叔差不多高了”。
“不怕,白毛猴子也很凶,可我比它们快”。
快,就能把赛真言扎入其体内,但因为年纪小,每次都在关键时刻失去控制,功亏一篑。
“……看情况吧,如果我们俩不行,你再瞅机会上”。
虽然不希望小鹿洁变得和她妈妈一样,可惑族必须靠人阳精气来维持生命,与之相比,任何道德说教都是无力的。
我想帮她们,却不知从何帮起。
拐过弯儿,就到了铁闸门,白英诚用力转动绞盘,随着“咔咔”声响,地道口再次打开,散发着阵阵寒气。
跳下来以后,他往地上撒了一把三角滚钉,也是喂了毒的,还不是一般的毒。
“小心啊,这叫蛇骨刺,别看你们吃了真元珠,骨刺入血,人死妖变,只有圣水能解”。
如今哪还有圣水,踩上就没治了呗。
我劝他要慎重,出了人命可不好善后。
“益人有律,一体同尊,伤了你的朋友也怪不得我,哪怕是佛爷,无令犯禁,照样挨鞭子”。
“……那,那你们把人家的老祖宗藏起来就不犯法啦?”。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白英诚突然面无表情的看向我,目光阴沉。
心里不禁有点发虚,谁让你嘴快?听者有意,但凡遇到个狠人,当场就能秒了你。
“哎,大哥”。
我连忙转移话题:“你们把背刀猴扔在这儿,没拴没锁,它为什么不跑啊?”。
有这么老实的猴子吗?。
而且它一靠近藏尸洞便畏缩不前,仿佛见了鬼似的。
“鬼?”。
白英诚笑了一声:“你倒是没说错,四哥给它下的就是心鬼咒,进退有界,出了这个圈子就会产生幻觉”。
心鬼,是比较凶险的药禁术,药物在其次,重要的是引导,先弄清楚你最恐惧的是什么,继而成倍的放大,所以猴子一步也不敢越界。
试想一下,当它眼前出现一只几米高的凤尾雪鸦会是怎样的反应?。
那些被施了心鬼的人,直接吓死的也不在少数,毕竟人活一世,心中无“鬼”者,寥寥而已。
“不死也会变疯”。
白英诚突然叹了口气:“就象这只猴子,困的时间久了,脾气越来越大,连四哥都被它抓伤过”。
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让我想起突然失常的木里族长,这个会下心鬼的四哥,可以先在他身上打个问号。
临近出口,已经能闻到那股恶心的酸臭。
“晃灯,引它过来,再用瓶子砸……”。
猴性顽劣,对什么都好奇,加之“大刀”在手,肯定会把饮料瓶劈开,到时候,香粉扬的满天飞,捂着鼻子都不好使。
“它要是躲呢?我,我腿短,想跑也跑不了”。
我有点发怵:“大哥,还是你来吧”。
白英诚也没说什么,戴上头灯,勒紧镖袋,刚往前挪了两步,外面突然响起猴子的怪叫,一张毛茸茸的皱巴脸猛的从洞口倒吊下来。
眼珠子瞪的溜圆,发出瘆人的绿光。
我吓的一屁股墩在地上,背后传来“嘶嘶”的摩擦声,竟然是小鹿洁,她嘴里伸出尖锐的口器,身体前倾,双臂后扬,快速震动着翅膀。
声音单调刺耳,好象有虫在啃你的心尖子,说不出来的那种膈应。
脚下的岩石也开始摇晃,伴随着阵阵轰鸣,由远至近,如同地铁飞驰过站台。
白英诚在身边大喊:“……快出去,地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