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都剌因汗身高体阔,虽年近六旬,依然精神矍铄,苍髯飘飘,策马驰骋间不失王者雄风。
他登临汗位三十余载,自由一番王者气度在。
虽然先前接到消息的时候,有些错愕,但是很快调好心态。
如今面对大明信王,虽要敬重,但也不能太自降身份。
翻身下马,手握马鞭拱手道:“亦力把里汗王阿都剌因,参见大明信王殿下!”
“不知王爷路过家门,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信王见他举止仪态如此,便知道这是个如假包换的汗王。
既然人家老王都亲自过来了,应无恶意,警戒也该解除了。
他看了李定国一眼,后者当即会意,把手往后一举。
哗啦一声,数千神机营将士,立刻将高举着的枪齐刷刷放了下来。
这齐整的军容和军威,令阿都剌因汗为之动容,心中震撼。
想自己手下将士,若与这样的军队交战,恐怕难有胜算,万幸他们只是借道而已。
信王见他似乎被震到了,很是满意,收枪,跳下马来。
“哈哈哈哈,汗王这说的哪里话,真是太客气了。”
“你的王庭在吐鲁番,据此尚有数百里,如此还不叫远迎,岂不叫本王惭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与阿都剌因汗把臂同行。
一个十八岁的青年,把着六旬老头的手臂,画面确是有点违和,不过阿都剌因汗心中的石块则彻底落了下来。
阿不都拉哈见到这一幕,也松了口气,领着大臣和亲卫们迎了上来。
李九见状当即吹出了一声哨响,跳下风化岩,心疼地摸了摸黑龙舌,这才有小心翼翼地收入长匣里。
祥子和国来听到哨声,当即招呼部下收队。
商人们和儒生们见到只是一场虚惊,不由大口喘着粗气,放松心情。
他们是来挣钱的,来传播教化的,当然能不遇到打仗,还是不要遇到的好。
阿都剌因汗及其臣子,见到信王待人敬爱宽仁,没有盛气凌人的态势,也是满心欢喜地将他们迎回吐鲁番,杀牛宰羊热烈款待。
大明的将士们吃了几日风沙,终于能吃上热乎的酒肉,都欢欣不已,与当地人称兄道弟,相处得相当融洽。
吐鲁番的王庭,充满欢声笑语,一派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而位于叶尔羌城后称喀什的王庭,却一片沉默。
老汗王阿不都·拉提甫卧病在床。
长子速檀·马合木、次子速檀·阿黑麻以及诸位大臣围坐在榻前。
“咳咳.......”
老汗王的咳嗽打破了王帐内的沉默。
“咳咳...明廷派上万大军,进入我亦力把里...数...咳咳咳...数十年来前所未见,大家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此话一出,帐内的大臣,一半看向马合木,一半看向阿黑麻,都不敢先出声。
“咳咳...咳咳咳.......”
老汗王见又是一片沉默,不由咳得更加厉害。
大王子马合木终于率先开:“父汗,孩儿听说,那明朝的队伍并不全是军队,有多半是商队来的。”
“明朝这是想与西方人通商,才派的军队保护,不是为我们亦力把里而来。”
“所以,请父汗不必担忧。”
“咳咳......”老汗王闻言又看向阿黑麻:“阿黑麻,你怎么看?”
“父汗,孩儿听说他们那商队庞大无比,金银财宝数百车,数都数不过完.......”
他正说得兴起,身后衣服却被人扯了扯,不由一愣。
他顿了顿,略一思忖,忽然改口。
“大哥说的是,既然如此,我们便派人去吐鲁番,他们怎么对待明人,咱们也学着他们就是,父汗无须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