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一好歹捡回一条小命,两人也不敢再争辩什么,就这样被带了下去。
人都走了,虞涟见女帝怒意不减,感慨了一句:“最近十九妹倒是越来越淘了。”
“肆意损坏农民的劳动成果,这绝非一个贤明君主所为。”
女帝最忧心的还是,这已经是她在位的最后十年了。
十年后,她不得不退位让花萝继位成为新的女帝。
到时,整个天启国捏在花萝手里,时局就不是她所掌控的了。
她真怕花萝不是个贤明的君主,毁了她辛辛苦苦一辈子建立的基业。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十九妹还年轻,贪玩在所难免,哪晓得其中厉害。”虞涟口中这么劝,心里也觉得花萝居然把人家辛辛苦苦种了几个月,马上要收成的麦子给霍霍了五十亩,真是妥妥的熊孩子行为。
“她什么时候才能让朕省点心。”有时候女帝也觉得拿花萝没办法。
如果,她真有第二个孩子倒还好办,偏偏她身子不行,生下花萝且把她拉扯这么大已经倾尽全力了,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亲生血脉。
因此,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花萝身上。
在外人看来,女帝膝下有十九个子女,完全不愁继位的人选。
可实际这世间只有她和郭女官知道,除了花萝以外,其他的孩子都是当面从民间各处搜罗过来充作解蛊容器的,根本不是女帝亲生孩子。
她唯一能选的,也只有花萝一个。
谁让她的身体难以生育,实在很无奈。
女帝看着面前名义上的四女儿虞涟,他们终其一生或许都不会知道真相。
这样也好,他们虽然做了解蛊的容器,可到底因此享受了皇家的富贵荣光。
这些从民间各处搜罗来的孩子,大都出生平平,甚至父母贫寒至极。
如若不是女帝需要解蛊的容器,他们终其一生也只能生活在最底层,永无出头之日。
虽说这对他们有些不公平,但他们也因此得到了许多。
帝王蛊的蛊种在他们身体里是共生的,又不会要了他们的命。
看见女帝感慨完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虞涟继续开口说道:“母后,儿臣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女帝问道。
“索性十九妹才十几岁,年纪还小,母后若真觉得十九妹太桀骜不驯难以管教,不妨把她送去多读几年书。”
“读书?”女帝抬眼看着虞涟。
“是,十九妹八岁之前一直都在宫中教养,身边也没有个玩伴可以互相鞭策,八岁之后又过于放任自流,如同一根紧绷的弦瞬间松开,性子变得叛逆喜欢顶撞母后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这人要想懂孝道,知礼仪还是得多读书,多被周围的人和环境耳濡目染熏陶、影响。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个道理,母后若把十九妹送去书院多读两年书,那么她身边接触的都是性情温良、懂事、勤劳上进的莘莘学子,她自然也能有所改变。”
“当然,这只是儿臣的个人看法,母后若是觉得不妥,只当儿臣随便一说。”
虞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女帝沉默片刻,看样子倒真有些听进去了,可能是实在拿花萝没办法,有点急病乱投医。
“可她毕竟是天启国太子,送去宫外书院还能好好读书?”
虞涟见女帝有兴趣继续说道:“这不难,重新安个身份,隐姓埋名便可,听说五弟甘棠在青山书院做先生,母后若有此意,不如就把十九妹送到青山书院,刚好还能有个照应。”
“此事,朕想想再说。”女帝没有立刻表态。
“儿臣先行告退。”
另一边,花萝和燕无一一人扛着一把小锄头走在田坎前。
花萝走了一段路就停下休息,她抬头看见燕无一还在一股脑的继续往前走,立刻叫住了他:“喂,你到哪儿去。”
燕无一转过身来,肩上扛着锄头,理所当然的说道:“种田啊。”
“种田?你?”花萝将锄头深深插进土里,拿手撑着锄把,“呵,你倒是说说,你想怎么种?这个时节,麦子不足一月都快成熟了,我们能种出个什么,反季节农作物?”
“况且,大少爷,你知道种麦子的具体步骤吗,你分得清大葱和韭菜吗?待会儿到了,你又拿什么种?”花萝连珠炮似的发问。
“我,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农民阶级出身。”燕无一口中嘀咕着,随后认真地看向花萝,“我不会,不是还有你吗,传说你可是种那个什么稻子养活了八万人,种个麦子应该不在话下吧。”
“哦?”花萝觉得有些意外,“你竟然知道这个典故?”
“害,这谁还不知道啊。”燕无一耸了耸肩,“这个典故前年就收录进了全天启国学堂的统一教材里,书里第三篇就是了,只要上过学的,五六岁孩子都知道,我看过,上面还画了插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