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带着两个手下,不急不缓地来到王婆婆正店,迈步而入。正是午时时分,以往这个时辰,已经是宾客满堂了。可如今却是冷冷清清的,店小二麻利儿地迎了上来,满脸堆着笑:“雷捕头,楼上请。”扭身前头带路,雷震冲手下点点头,二人在楼下找了个座随意坐下,自有伙计招待。雷震随小二上了二楼,在一间雅间站定,店小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悄然退下。雷震左右看了看,整个二楼静悄悄的,怕是被人包了下来。
雷震没有犹豫,挑帘而入。映入眼前的一个背影,矗立在二楼雅间的窗户前,向远处眺望,看方向,好像是南熏门方向。
听到脚步声响,屋内之人转过身来,却是三十左右汉子,略微紫红色的面皮,透着一丝干练之气,稳稳地站在哪里,就像大街上任何一个普通人的东京人士一样,却又透着一种常人没有的勃勃英气。
看着雷震脸上露出的一丝疑惑,张大梁微微一笑,揖礼道:“雷总捕头大驾光临,鄙人幸甚,请坐。”
雷震虎躯微震,一屁股坐了下来,盯着张大梁道:“阁下好手段,怕不是无名之辈吧。我雷震倒是想知道是那一路好汉在惦记着我雷某?”
“雷大人稍安勿躁,可曾见过此物?”张大梁随手拿过一物放在桌子上,不料雷震一见,“嗖”地站起来,脸色大变,“哼”地一声“阁下是修罗阎王本尊!”
张大梁收回修罗面具,笑道:“小孩子的玩具罢了,堂堂开封府总捕,不至于这样吧?”
“阎王的真容,雷某倒是第一次得见。上次赵三爷发话,雷某可没怎么给阁下找什么麻烦,今天相邀,可有什么赐教,能担待的,雷某自会心中有数。”雷震脑袋里急速思索着,千想万思,完全没有想到会是“阎王”相邀。想起赵三爷的话,雷震自忖没有什么让张大梁拿捏的事情,但“阎王”的名声在那儿摆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雷大人,再看看这个,可曾认识?”张大梁继续放大招,又从怀里掏出一物,放在桌子上。巴掌大的一块银牌,阳文镌刻“大宋靖安司”五个大字。
雷震脑袋有点蒙圈了,银牌入手颇有厚重之感,四周云纹华美,镌刻苍劲有力,翻过来,背面一行字体“敕令大宋靖安司左司情报处处使张大梁”,正是靖安司新铸身份腰牌。
雷震已经从震惊中缓和了过来,他默默地放下银牌,揖礼道:“如此,雷某是称呼您阎王呢,还是靖安司张处使?”
张大梁收回银牌,笑道:“雷大人请坐,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做什么。”
“张大人有何指教?”
“雷大人是个聪明人,东京城也颇有官声名望,既为开封府总捕,哪张某是干什么的,您总该知晓一二吧?”
“你还别说,我现在还真闹不清。你不是护卫康王殿下出京了吗?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是丢下康王殿下私自回京不成?又怎么成了阎王?这不几天功夫,又高就新立衙门靖安司左司情报处处使?搞不懂,搞不懂,张大人可为我解惑否?”雷震索性抓起一把瓜子磕了起来,既然这样,不如以退为进。
“张某想先问一个问题,雷大人怕不怕金人?”张大梁忽然低声问道。
“什么意思?”雷震一皱眉。
“你雷震如果怕了金人,今天这番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知我知就好,张某也不怕你泄露出去,阎王判官自会寻你。如果不怕,我代靖安司司正曹大人有几句话捎给雷大人听。”
“你少吓唬人,也别作贱雷某。雷某虽然身在开封府当差,也晓得最近办着桩不光彩的差事,那不是身不由己吗?不是老爷子压着,你当雷某不敢和金兵见仗?还在这东京城当缩头乌龟?我早他娘的干翻这帮狗日的了,不知曹大人有什么看得起雷某的地方,能方便的,自然会给靖安司一个方便。”
“好,爽快。雷大人既然这么说,那张某就高攀一句,叫一声雷大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