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福不再言语,这次回来,其实是冒着很大风险的。曾福不是姚措,很知道进退自保。本来想拿着天大的一笔财富归隐山林,做个自由自在的富家翁,现在想来还是不够狠,当初就该狠下心,不告诉姚措自己归隐的地方,让自己永远在这个圈子里“消失”才好。
自己归隐,不等于不闻不问。曾家也是传承深厚的家族,明文暗武,就是看重大宋重文轻武的局面,曾家也是出过进士,有过官身之人的,只不过,到了曾福,却是武痴一个,习武有点走火入魔,落下怪病,整个人变成了枯鬼一般,一身“枯冢十三式”却让曾家再度崛起,提起“福爷”,可谓又敬又怕,还是怕的成分居多。
曾福本不想来,却是碍于姚措的一份情谊,自己在最困难的时候,就连家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窘境时,是姚措收留了自己,丝毫不嫌弃他吓人的容貌,不仅任命他作为姚宅的大管家,而且,还作为姚措的第一智囊,在漕司出任他的参议,就是这份知遇之恩,让曾福割舍不下,虽然有时候自己也很生气,但当姚措苦苦相求时,还是义无反顾地出现在姚措的面前。
曾福叹口气,说道:“东翁既然执意如此,且让我为你谋之。”
姚措问道:“目前局势,可有翻盘的可能?”
曾福沉吟片刻,说道:“章振的总督,已经是定局,唯有上任伊始,出现大错,才会出现您的转机。而且,这个错,要足够大,才能扳倒章振的总督之位,那就只有一个地方。”
说完,他抽笔在手,粘着墨汁,在纸笺上写下几个字,姚措定睛一看,上面是“漕银”两个字,顿时明白。只是曾福这……这也太狠了一点。
曾福看出姚措的犹豫,嘴里“哼”了一声,阴沉地说道:“无毒不丈夫,你已经无路可走,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有机会彻底翻盘取胜,否则,等待你的,就不仅仅是牢狱之灾,定是灭门之祸,你可想清楚了。”
姚措眼睛看着曾福犹如死人脸上那双精光闪烁的双眸,狠下心来说道:“请先生为我谋划,姚措全力以赴。”
“东翁现在手上可有敢死之士?”
“龙头岩石家兄弟手下一百多人,已经待命;另外,姚文、姚武兄弟俩,一直是在闽安镇码头待命,这是咱们的退路;还有就是先生为我准备的‘福字军’,这是咱们保命的力量。明面上的漕司厢军,不敢动用,以免泄露风声,但让他们无令不动,还是可以的。”
曾福点点头,姚措这几年,不动声色地发展,也的确有自己的底蕴,该用到的时候,手底下力量还是不小。
子时已过,漕银总库。
大门上面,左右各有一座碉楼,两名库兵正在走动巡视,突然,“嘭、嘭”轻微的弓弦声响起,两支利箭穿云而至,只见两名库兵仰面倒地,已被射杀。
与此同时,两支穿云箭“嗖”地一声射在围墙上,两条四爪锚钉准确地搭在墙头上,两名黑衣汉子敏捷地拽着绳子翻墙而入,不一会儿,旁边的小门被从里面拨开,等候在外面的大队人马悄无声息地进入到院子里,整个行动悄无声息,阵型紧凑,丝毫不乱。一进入院子,两名黑衣人顺着围墙马道去占领碉楼,控制制高点,其余人分成三个小组,扑向库房、警卫室、签押房,对总库的地形结构居然无比熟悉。
却说奔向碉楼的黑衣人,顺着楼梯悄无声息地摸向顶楼,虽然守卫已经被射杀,他还是十分小心,看他弓着身子,手中利刃闪着寒芒,一看就是久经训练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