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胖头陀常敬乾早就悄悄秘密地将耶律姐弟俩的情况简单和赵构汇报了,赵构自然清楚,但其他人还不知道这姐弟俩的身世来历,尤其是胖头陀,这个事情,自己可做不了主,这姐弟俩是赵构让送到东京汴梁的,没有赵构的同意,谁敢半路打主意?
赵构知道,自己不说话,谁也不敢接话做主。于是笑着站起身说道:“方才听赵小娘子一说,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想当兵?”
“对对对,我想加入他的那个女兵营。”耶律燕急忙说道。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赵构突然问,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那天晚上,我也在,看见满村子的男女老少半夜里起来欢送大军的场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我却一个劲流泪,那些当兵的,比阿弟也大不了多少,可是,就是让我觉得心里面有一种东西在涌动,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就是觉得,当兵的把老百姓割麦子的事情都记在心里,老百姓心里面装的也会是当兵的,你不知道那一晚,全村的大叔大婶都哭了,什么好吃的都拿了出来,可是首领说了,部队有纪律,不拿老百姓任何东西,我就是那个时候,突然想当兵,当宋国的兵。”耶律燕说着说着,眼就红了。
“军民鱼水情,本是一家人。”赵构也是颇多感触,这些年一直努力打造军队思想建设的成效,终于看到了结果。
“军民鱼水情,本是一家人?”耶律燕嘴里嘟囔着,忽然指着赵构大声说道:“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还是你这个人有学问,正好说到点子上。看不出,你一个贩卖粮食的,居然也有此眼光,果然是大买卖之人,见识不凡。”
赵构笑道:“也谈不上高论,赵小娘子,这两天你跟着我收粮,如果表现好的话,不仅仅是你,你的弟弟,也可以当兵,不过要等到年龄才行,这个保人,我可以当。”
胖头陀一听,急忙拽拽耶律燕的袖子,说道:“赵小娘子,快快谢过九爷,你的事,九爷做主了,就能成。”
“你们怎么都就他九爷?他不是赵九郎吗?这么小年纪,你们叫他九爷?”耶律燕恢复了憨态。
胖子翻了一下白眼,心里道:“这个棒槌小娘子,可真憨。”
陈龙在旁边也说道:“赵家小娘子,这是东京城里有名的九爷,能做你的保人,这是你的福气,快谢谢九爷。”
耶律燕有模学样地抱拳揖礼道:“如此,赵燕谢过九爷成全。你可得说话算话?”
赵构笑道:“我说话自然算话。陈龙,最近辛苦了,你既然回来了,就多待一天,明天下午酉时归队即可。既然回来了,就好好陪陪父母和老婆孩子,回去了才能安心工作。部队上,我自会通知。”
这就是以大帅的身份说话了,陈龙心里一热,急忙敬礼说道:“九爷,来时和队长说好了半天假,恕陈龙不敢违反命令。”
“我知道,但这也是命令,不要有什么顾虑,安顿好家里,回来有事情交代你。”赵构开始进入工作模式,陈龙只有恭恭敬敬听命。
“陈龙遵命。”陈龙敬礼退下,不再说什么。
陈老伯别的没有听明白,可是有一件事听清楚了,那就是儿子多了一天假,是这个九爷给争取的,但他马上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九爷为什么能做得了部队的主?也就越发对这位来自京城的赵九郎感到好奇和敬畏。
正说着话,抬头看见龙一进了院子,冲赵构打了一个手势,赵构转身冲陈老伯笑道:“老伯,今天多有叨扰,非常感谢您老的盛情款待。这是一点心意,务必收下,我们也有规矩。”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赵鼎,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百元纸币,放在陈老伯手中,这顿饭,连工带料,也超不过三十元。陈老伯涨红了脸,胡子一翘一翘地说道:“小官人莫要小看人哩,怎么能收钱?万万使不得,使不得。要是再说,我老头子要恼哩。”
赵鼎求助似的望着赵构,赵构笑道:“也是,给钱就俗了。这样,陈老夫人和陈家大嫂为我们这么多人忙了一晌午,很辛苦。送一样礼物相赠,可不能再推辞。”
赵构顺手从自己身上摘下佩戴的玉佩,递给陈老伯,说道:“身无长物,此玉佩还算是一件东西,留作纪念可好。”
陈老伯忙不迭推辞,直说不妥,赵构说道:“陈老伯,我们这么多人在你家人吃马嚼的,给钱你又不收,这份心意再不收下,让我赵九郎以后如何再登门拜访呢?”
说完,看向陈龙,陈龙急忙劝慰父亲:“阿爹收下吧,九爷也好心安。”
陈老伯这才让老夫人收下,他可不知道,这枚玉佩意味着什么,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告别陈老伯,赵构一行人出了陈桥村,快马加鞭,直奔东京城,龙一方才回报,金兵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