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兵队伍里略显骚动,忽鲁赛策马而出,来到阵前,看向这员宋军。宋军信使很年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只是穿着铠甲,没有携带兵器,看肩吞军衔,是一名少尉。
宋军少尉向忽鲁赛抬手敬礼,说道:“忽鲁赛将军,我家赵军长有几句话想对将军明言:请将军爱惜部下生命,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如果放下武器投降,我军将保证贵部所有官兵的安全,请将军考虑。”
忽鲁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自己身为副都统军,却在一个宋军小小的少尉面前听训,心里不由得激发自己傲气,嘴里哼地一声说道:“回去回复你家赵将军,话已经听到,大金只有战死的勇士,没有投降的懦夫。战场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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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军少尉笑了笑,这个局面已经应该想到,自己只是传话,话既然已经传到,自己差事已了,就该回去了。所以也没有多说,抬手敬礼,拨马返回宋军大营。
忽鲁赛抬头看看西方的天际,天色似黑非黑,又有一点淡淡的青白色,他长出一口气,扬起手臂,轻轻地向前点了一点。
“呜…呜…呜”急促的号角声骤然吹响,“嗬……”金兵队伍里响起一声冲天的吼声,马蹄声塔塔塔地敲击着大地,发出阵阵声响,渐渐地,马匹开始加速,轰隆隆的马蹄声已经在整个天空震荡,归巢的倦鸟被惊的再次慌乱地冲天而起,四下里乱飞而去,躲得远远的。
两发橙色信号弹骤然在两侧山头各自冲天而起,伴随着缓缓落下的尾焰,“咚、咚、咚……”一连串的炮声震天价响起,次第开火的炮口膛焰在已经擦黑的傍晚显得更加明亮,比什么焰火都要艳丽和壮美。
忽鲁赛自认为利用夜色掩护进攻的套路,在大宋炮兵指挥学院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课题,全天候、全地域、全方位的射击训练大纲,针对这样的战况,早已有了无数个预案,提前标注区域、预设炮兵观察哨、分段阻击法……
信号弹就是前出的炮瞄观察小组发出来的,预示着敌军已经进入一号区域,采用一号装药弹发射。这是已经演练了无数次的练习,今天终于可以在战场上大放异彩。
五十枚拉风的炮弹无情地冲进金兵冲起来的马队里,急速对冲的两股力量交汇后,造成的杀伤是恐怖的,场景是惨烈的,尽管天色暗了下来,金兵已经观察不到周边自己人的情况,但惨叫的声音却在夜空里格外显得更加凄惨,不等金兵有更多的想法,远处宋军寨墙上,再次响起那熟悉又心跳的“咚咚咚……”
十吸之间,宋军的炮火再次在金兵的队伍里耕犁了一遍,一百发实心炮弹,其威力造成的破坏,已经让金兵的进攻,完全成了一次向长生天的祷告,祈祷自己不是那个倒霉蛋。
但这个美丽的想法,被骤然从金兵两翼响起的“咚咚咚……”的声音敲打得粉碎。宋军的侧射火力各自二十门6磅山炮,又齐刷刷把金兵的两翼打了一个对穿,6磅山炮的射速略微要快,密集的炮声几乎没有空档,和正面的12磅炮形成交叉火力,真正意义上做到了无死角覆盖。
两发红色信号弹飞上半空,宋军寨墙上,各个炮位的炮长扯着嗓子喊叫着:“射界调整负五,二号弹药装填。预备……放!”
12磅炮弹用在野战对付骑兵,有点大才小用,真正的牛刀杀鸡,弹丸所到之处,就是修罗地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它对“前途”的向往。
当最后一百多金兵红着双眼嗷嗷叫地扑到一箭之地的时候,突前的金兵谋克仅仅在马上快速拉弓射出第一支箭,陈道直属的十门山炮和两门野战炮来了一次点名似的射击,将最后的一百多名金兵连人带马轰成了肉渣,金兵谋克射出的唯一一支箭擦着陈道的身边,咚地一声钉在望楼的立柱上,震颤的箭羽有些悲壮地宣示:我曾来过这里。
金兵三千人的第一波攻击,以金兵射出了一箭宣告结束。三千人的攻击部队无一幸免,全部被炮火扫落下马,至于伤亡具体数字,还来不及统计,反正,战场上,没有一匹站立的马,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陈道用实际行动,兑现了自己的诺言,炮师把金兵的第一波进攻,粉碎了个稀巴烂。赵俊的第一军一箭未发、一人未动、一声未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