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浑噩噩之间,李清只是感觉有两个人架着自己来到门外,被塞上一架绝影车急速离去。不知道转了多少道弯儿,被蒙上双眼带到了一处住所,四周黑咕隆咚的,连一扇窗户也没有,有些潮湿,估计应该是在一个地下室。等到被摘掉眼罩,慢慢适应四周的环境,却发现是在一处四周都是石头砌就的小屋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一扇厚重的木门紧紧关闭,李清上去试了试,纹丝不动,看了看,便死了心,从里面根本无法打开,门是在外面锁着的。只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洞,可以看到外面一点点墙壁,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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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在惶恐中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分析局势。从方才梁景的话里话外,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来进行推断。
“逐鹿中原”,这个由头可是太大,说不好听的,就是造反。李清可从来没有这个心思,一定是自己这首词惹得祸。自己本意是渴望建功立业,也希望像疆场将士一样,快马利刀,成就不朽伟业。怎么到了梁景嘴里,倒成了“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意思。
文字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清愤然断言。
嗯?不对,这首词只有三个人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在其他场合宣扬过,就连顺福居士,也是说等谱好曲子了,在下次的文会上一鸣惊人。现在怎么会出现在梁景最里面?
李清是个文人,也是一个书呆子,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的问题,在梁景眼里就变得很简单直接:他只不过是被人利用了。
东京汴梁皇宫,静园。
邢秉懿皇后刚刚从李惠妃那里回来,惠妃的身子越来越笨,不敢再有什么奔波之事,需要静养了。
今天请王皓来把脉问诊,查看情况。其实李百全号称“三绝”先生,医术高明,不过让王皓过来,更多的是一种身份地位的象征和重视,毕竟王皓的辈分在哪里。
王皓笑呵呵地让皇后放心,说惠妃娘娘的脉相好得很,母子均是安稳之兆,没有问题。邢秉懿才放下心来,在二春陪伴下回到静园,却被告知朱皇后来访。
朱皇后心里着急,是真着急,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步步走向深渊泥沼而浑然不知。俗话讲旁观者清,赵桓自打北国回归后,心里就一直没有静下来,安生了没有几天,就破例接见了何栗、孙傅、王宗濋等旧臣,名义上是述述旧情,暗地里可是嘀咕着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朱皇后虽是女流之辈,但自打被救回来之后,却是时不时和自己的亲妹妹、郓王赵楷的王妃朱凤英多有来往。在妹妹嘴里,大体能听到一些宋国国内外的大事小情,也从朱凤英的嘴里得知,赵楷对赵构的态度是绝对的忠诚。其中赵楷的一句话,朱琏深有触动,那就是“九哥的格局、胆识、谋略和手段,纵观我大宋,无人能出其右。”
赵楷和梁景高调护送二帝回归之后,赵楷话里话外透露出一些担忧,被朱凤英敏锐的捕捉到,虽然没有说具体的事情和名字。但朱家姐妹聪慧机敏,不难推断出所指其人其事。
知夫莫如妻。朱琏皇后和赵桓几十年夫妻,怎么会不知道赵桓的秉性性格。“秉性懦弱的性格却长了一个鸭子嘴”,刚安生了几天,被何栗、王宗濋等人灌了一些蜜糖,就想和九哥扳扳腕子。殊不知九哥连一个手指头也用不了,就能让他们这些人灰飞烟灭。看看昔日的大金,现在犹如一条丧家犬,蜷缩在会宁府老窝里一动不敢动,自己的这位昔日的官家不知道如何蒙了心,动起了这作死的心思。
赵桓被别人抬了花花轿子,但朱皇后可不傻,夫妻一场,自己还是要尽到为妻的责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跳进这个火炕。九哥在外,只有先和邢秉懿通通气。
自从上次赵构高调为皇后做了一把主,现在的邢皇后在皇宫可是一言九鼎,就是李总丞和宗泽,还时不时就一些事情请示皇后,尤其是涉及妇女儿童工作,毕竟邢皇后身兼着宋国妇女儿童慈善总会的会长一职,涉及这个方面的事务,需要邢皇后点头的。尽管有些也只是一种形式,但李纲和宗泽可不会再犯二次错误,多请示,至少不会错。
朱皇后已经在静园等了一些时候,由田、姜二位皇妃陪着唠嗑,倒也不寂寞。邢秉懿一回来,朱皇后就急忙迎了出来,急欲行礼,却被邢秉懿一把拉住,笑道:“朱姐姐莫要多礼,你我姐妹不要这么客气,有什么事情叫我过去就行了,怎好劳身亲自过来。”
朱皇后拉着邢秉懿的手笑道:“皇后署理后宫,又身兼数职,还是官家器重你,你也担得起,为大家做出了表率。我们都是羡慕的……”
说着话,就进到屋子。邢秉懿玲珑剔透的心思,自然知道朱皇后过来不是说这些好听话的,使了一个眼色,田、姜二妃和二春便告辞离去,屋子里只剩下邢秉懿和朱琏二人。
邢秉懿开口说道:“朱姐姐玉步轻摇,光临静园,可是有什么事情吗?但说无妨。”
朱琏看着四下里无人,噗通一声跪在邢秉懿面前,花容失色道:“还请皇后救我,救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