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赤鲁鲁看着再次退回来的郝元寿,脸上面无表情,嘴里却直搓牙花子,这仗,可真他娘的邪乎。
火鲁战死,舍米尔和郝元寿受伤,好在不太严重,尚能一战,但部下的损失……
已经第二次抽调新编军补充了,郝元寿的前军只剩下一千多人的中军亲卫,一个万人队已经倒在战场上,让郝元寿已经丧失了理智,亲自带人冲锋,却被飞鹞师一个穿插兜进去,要不是舍米尔拼死相救,他这一千亲卫也就交代了。
折乞擦着头上的汗珠子,对赫赤鲁鲁说道:“鲁鲁郎君,不能再这样了,新编的这些人根本跟不上进攻的节奏,会拖累大军的。”
赫赤鲁鲁阴沉脸说道:“我知道。但中军一万人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用,火鲁城的百姓如果这个时候不拼命,留下就是死,只有冲出去才能活,要让他们明白这个道理。折乞,你去,再调一万人上来!”
折乞是赫赤鲁鲁的亲卫统领猛安,是他最信赖的心腹,折乞一跺脚,悻悻而去。
郝元寿这个时候反倒是冷静下来,仔细琢磨,心里咯噔一下,赫赤鲁鲁始终不动他的中军,却宁愿让没有经过训练的新编老弱上阵去送死,迟迟打不通通道,万一西夏援军到来,悔之晚矣。
正说着话,突然在他们东北方向传来“砰砰砰砰”的声音,这是宋军特有的火枪声音,宋军除了他们的侦察特战大队全部配发外,西夏和西辽、喀喇汉等延合联盟的少量斥候部队也有配发。战场上突然传来这特有的枪声,意味着西夏援军的侦察部队已经来到战场。
郝元寿大吃一惊,急忙说道:“鲁鲁郎君,是西夏斥候精锐,他们的援军来了。”
赫赤鲁鲁不动声色说道:“郝统领,你去给折乞传令,让他的两万中军全部压上。舍米尔,你去将那一万两银子抬上来,发给一万新编军打头阵,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不要求什么阵型,只要快,缠住飞鹞师的两翼就行,郝统领,你带着这个万人队,但你不要冲在最前面,等折乞的中军冲上来,带着你的亲卫加入其中,撕开口子就是大功。西夏的援军至少还有三十里,他们需要短暂休整、换马,布阵,才能冲击,至少需要两刻时辰,这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打通山口,冲进密林,他们的大队人马就失去优势,至于我们能冲出去多少人,那就听天由命吧。”
郝元寿这才明白,赫赤鲁鲁一直在算计,如果精锐中军太早投入战斗,飞鹞师正在势头上,势必会对中军造成极大杀伤,如果中军损失惨重,只靠郝元寿的汉军,是完不成任务的。
赫赤鲁鲁虽然有四万大军,但其中只有中军的一万人和郝元寿的一万人堪能大用,剩下的两万多人,都是被完颜鹘懒抽调后剩下的,其战斗力不及中军的一半,押送火鲁城的老百姓队伍还行,上了战场,面对飞鹞虎狼之师,只有送死的份儿。
所以,前面的战斗,除了郝元寿的万人队试探性攻击外,都是炮灰,旨在消耗飞鹞师的体力和装备。但赫赤鲁鲁也有失算的时候,就是没有算到飞鹞师这么难啃。
现在他只有孤注一掷,西夏的斥候已经返回去,他必须在西夏援军到达之前,杀出一条血路来。
李良辅率领的两千中军精锐突前,李思源的城卫军在左翼,禹藏卫成的禁卫军在右翼,成楔形军阵突击前进。
越往前,地势越加平坦,骑兵的速度逐渐提了起来,刚刚换过的战马,都是利于冲杀的杂交马,既有耐力,也有冲刺速度,而且体型高大,四肢修长有力。四大马场的扩建和完善,不仅仅是宋国,整个延合大联盟根本不会为马匹发愁,而且民用骡马逐渐放开供应,有力促进了经济的繁荣和发展。
“呜……”骤然响起的金兵警戒号角,预示着已经进入金兵外围防御圈,李良辅突前的大纛猛然前压,这是全军全力进攻的讯号,刹那间,震天的嘶嚎响彻在金兵军阵的侧后方,外围担任警戒的金兵两个千人队也是毫不犹豫地迎了上来,尽管兵力悬殊,但是义无反顾。
呼啸的箭雨从天而降,西夏军队的骑弓要比金兵射程远,钢制箭头破甲杀伤力强,所以在对射的过程中,几乎是一路碾压过去,少部分漏网之鱼,在西夏版宋刀的劈砍之下,就像投入到激流中的几粒小石子,瞬间就被淹没在波涛汹涌之中。
李良辅来得正是时候,或者说,飞鹞师的顽强抵抗发挥到了极致,全凭一口气在撑着。
抗住了赫赤鲁鲁连续四次冲击,飞鹞师损失开始增大,一是赫赤鲁鲁充分发挥了人多的优势,连续发起攻击,不给飞鹞师丝毫喘息的机会,许多飞鹞师的士卒只是在战斗间隙抓紧时间在马上,灌上几口水,撤下几条风干牛肉条塞到嘴里,胡乱咀嚼几下吞到肚子里,人还好说,马已经换过三次了,人马的体力都到了极限,要不是飞鹞师这次带了足够的马匹,这场阻击战,或许早就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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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战场宽度决定了赫赤鲁鲁一下子可以投入更多的兵力,最多的时候,一次投入了两万人,虽然都是新编军,但金人俱是天生的射手和战士,尽管在训练配合上或许不能和正规部族军相比,但他们可不是待宰的羔羊,是要拼命的。就是两万头猪,要想屠杀完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况都是手里拿着刀子、瞪着红眼珠子的拼命三郎。
这也彻底激起了飞鹞师的血性和狼性,禹藏木林虽然杀红了眼,但却足够冷静,他指挥左右两翼,尽可能避免直接接触短兵相接,就是利用钢臂弓的射程,和金兵兜圈子,然后一点点利用熟练的战术穿插动作将金兵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金兵不懂配合作战,往往被分割之后都是各自为战,但在西夏飞鹞师训练有素的军阵中,根本就支撑不了多长时间,就被这巨大的军阵一点点磨成粉末。
说到底,训练有素的飞鹞师适应了这场高强度的战斗,而金兵则被打得逐渐产生了恐惧,这种情绪一旦在战场上蔓延开来,才是最致命的,金兵被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