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慎笑道:“李司使客气,这是要进宫吗?可是有日子没有见你了,什么时候有三醉酒了,记得我这老头子才好。”
李节笑道:“您老说笑了,记得您的这口呢。不仅仅是三醉,我那里还有几箱二香,是陛下御赐的,回头我亲自给您送府上。”
白慎心里一痒,现在喝惯了大宋的朝露三醉,已经看不上大理的米酒,听说还有二香,这紧赶着的劲儿让白慎心里头反倒是一紧,心道,这小子不会是又有什么套儿吧?
李节拱拱手,急冲冲进宫面见段正严。他本是承天殿常客,自然一路上畅通无阻来到大殿之上,却没有看到段正严,只有一位小黄门在等候,见李节进来,也不说话,自顾前面带路,李节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来到了承天殿后面的敬天殿。
这是段正严真正的办公的地方,距离承天殿还有一段距离,一般段正严大部分时间,是在这里处理国事、接见众臣。李节进殿驻足,见段正严坐在书案后面的平椅上,一脸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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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驻大理国礼宾司司使李节,参见陛下。”李节揖礼参拜道。
“李司使无需多礼,来人,看座。”段正严抬起头,瞬间脸色带笑。
“谢陛下。不知陛下召唤,可有什么事情?”李节不是来拉家常的,自己还带着任务呢。
“是这样,今天礼部杨尚书禀报,关于天堂蛊在上国出现并引发命案一事,今天小王召集了国相、礼部尚书、刑部尚书等人,商议了一下,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贵使向大宋帝国皇帝陛下解释一下。我们初步判断,是境内尼犁门作祟,已经责成刑部负责此案的侦缉,白尚书亲自挂帅,想必雷霆万钧之势下,宵小之辈定会土崩瓦解。不过,破案需要时间,上国怕是有些误会,还请贵使向皇帝陛下写信解释一下。贵国陈兵边界,唯恐引发两国边界摩擦,破坏了贵我两国多年的和平,我想,这也不是上国皇帝陛下所希望看到的,您说呢?”
李节看了一眼段正严,从内心讲,李节还是很佩服这位大理国皇帝的,起码大理这二十多年的发展,大家有目共睹。李节作为首任驻大理寺使,对段正严二十多年的执政能力还是佩服和敬重的。但看惯了自家官家挥斥方遒、高瞻远瞩、文治武功皆非常人所能的超凡能力,哪里还对这小小大理放在眼里?
“陛下,恕李节直言。我大宋官家已经很克制了,就在于照顾两国之间的友好关系。这件命案涉及到我大宋退役军人,而且是立过战功的军人,曾经所在的老部队是玄武军团第二军第二师,是师长成宝峰的警卫营出身。您知道,军队的传统都有点护犊子,即使是退役士兵,原部队也是多有关照的,何况还是命案?现在的成宝峰已经是第二军的军长,听说自己的部下被杀,气势汹汹亲自到大名府问责,要不是大帅压着,就凭一个龙王庙镇上的鼠辈,早就让成军长荡平了。成军长的警卫营,可是和金国完颜宗翰的折合亲军土嶝寨血战成名的部队,能怕了一个小小的龙王庙镇?”
说到这里,李节缓了缓口气说道:“我家官家知道这是大理小部分别有用心之人,企图离间你我两国的睦邻友好,才压下此事,亲自前往大名府巡查。又亲派手下枢密院作战部长谢天赐坐阵破案,调动了一府三县的侦缉力量,才将此案告破,有充分证据表明,凶手正是大理尼犁门。”
“哦?证据可靠吗?”段正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非常可靠。此案上报都察院,因为真正的凶手尚未抓获,还没有结案。因为凶手在大理,成宝峰军长曾找到大帅,要亲提劲旅来大理捉拿凶手,为手下报仇。被大帅狠批了一顿,还关了三天禁闭。但为了宽慰军队,还是采取了一些措施。”李节说到这里,停住了。
段正严略一思忖,也明白了。大宋官家依靠军队起家,对军队自然感情要深厚一些,手下将领爱兵如子,自己作为大帅,也不能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情也不做。这次派遣军队边界演习,看来也是安抚手段。这次出兵的朱雀军团、黄龙军团、飞龙军团,并没有玄武军团参与,也是怕手下失了分寸,控制不住情绪。朱雀军团一直在南方,和自己的大理也算是老交情,看来大宋官家还是很克制的,并没有冲冠一怒。
“上国皇帝陛下高瞻远瞩,令人敬佩。虽然如此,还是请贵使和官家说明一下,大理既然已经委派刑部负责此案,就一定会给贵国一个交代。只是办案期间,还请贵军有所克制,现在边界上都很紧张,我也是怕双方万一有什么误会,冲突一开,可就不好控制了。”
“陛下考虑得也对,我大宋官家已经严令,演习诸军无令不得擅动。不过,为了尽快破案追凶,给死者、给军队一个交代,我们想参与这次贵国的破案行动,组成联合调查小组,形成两国合力,这样更有利于案件侦破的速度,这也是我今天来见陛下的任务之一。”李节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大宋帝国的要求。
段正严嘴唇不露痕迹地扯动了一下,心里长叹一声:“唉,这该来的,迟早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