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白慎的情报中专门提到,罗蒙寨的寨墙被大宋的霹雳炮轰击得只剩下一地碎渣,大宋五千人马几乎兵不血刃攻占了罗蒙寨,活捉了寨主蔡兴以下一百多人,其余徒众皆被重骑屠杀。
白慎曾就罗蒙寨的事情和段正严提起过,说一个普通寨子,搞得比州府的寨墙还要高,还要结实,意欲何为?段正严并没有当一回事儿,国相高顺贞倒是说,如果以后再有部族发生叛乱,都像罗蒙寨,大理可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平定的。不过在其中涉及到尼犁门,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座寨子,在宋军面前,直如纸糊的一般,直接用炮火轰了一个七零八碎,这在段正严心里产生了很大的震撼。自己委曲求全,和周边国家以和为主,历朝历代和大宋更是自诩为臣,自己还是大宋皇帝敕封的大理节度使、大理国王呢?
“窦老,户部钱粮如何?”段正严回头问户部尚书窦旭道。
窦旭看了一眼高顺贞,低声说道:“陛下,大理去岁收支堪堪平衡,略有节余。今春倒春寒厉害,影响到北方地区的五府两郡,估计减产三成,这些节余要拿出三四成去进行赈灾,剩下的不敢妄动,还指望着今年夏季商税托底,可偏偏发生袭击大宋商人的事情。
陛下,户部和大宋的有关商贸协议,您和国相都是首肯的,要是成了,只是这商税,还只是夏税,户部初步预算就可以和去年全年的赋税持平,我还正高兴呢,想着大宋户部,哦,他们叫财务部部,韶部长有一句话叫‘无商不富’很有道理。您看看,现在倒成了这个样子?户部根本没有更多的钱粮打一场战争,请陛下三思。”
“田尚书,将今年的建设预算都去掉呢?”段正严问工部尚书田一君说道。
田一君摇摇头说道:“陛下,工部今年的预算本就不多,洱海的修葺占了三成,这是您亲自下令修的,已经开始第一期的工程,如果后续停止,则前功尽弃,今年如果再出现汛期,可就不好办了。通往鄯善府的官道扩修,也是一件大事,要在汛期前完成地基夯实,这是国相督办的工程,也不能半途而废。答应三十七部落的赋税减半,加上要给三十七部大统领在阳苴咩城修建住宅区,已经修建了近一半,也是不能停下来……”
还不等田一君说完,段正严已经摆摆手,他也知道,工部当差不管事,这个田一君已经很尽力了,不好再问责什么。大理这两年的建设,才让他明白一个道理,缺什么也不能缺钱。问题是,现在是真缺钱。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没有充足的钱粮,是打不赢任何一场战争的。
“子同,大宋礼宾司司使李节,这些天可有新动静?”段正严问道。
“李司使前晌还来过,曾就袭击大宋军队的尼犁门徒众中,责问为何有大理厢军的制式装备?另外,据抓到的一些俘虏交待,一些厢军早就投靠了尼犁门,成为尼犁门手下的一部分武装力量,这些事情,也要我们做出解释?是否是对大宋怀有敌意的一种默许行为?”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宋帝国好歹是泱泱天朝上邦,怎么会如此小气小派?!”高顺贞气呼呼地说道。
“陛下,我们还是要做好完全应对的准备。子同,你要继续和李节做好解释,坚决否认,只是说这是少数别有用心之人挑拨两国关系的龌龊行为。另外还要做好战争的准备,请陛下下令,我愿带兵前往建昌府、东川郡前线。”大义面前,高顺贞还是能从国家利益考虑,并没有向后退缩。
段正严心中还是有一些感动,高顺贞主动请缨,势必以神策军为主,对抗的又是大宋帝国这头雄狮,虽然大理占据山川大河之险,但面对宋军,胜负实在是难以预料。
“段尚书,以兵部名义下令,各地州府厢军实行十里抽一,组建厢军精锐军团,编入神策军;虎卫大营加入神策军,受国相节制,和神策军一起组成北上大军,以备不虞。”段正严断然下令。
“国相,”段正严站起身,拉住高顺贞的手动情说道:“国有疑难,还需众志成城,国相深明大义,主动请缨,为国解难,为君分忧,定是我大理臣民之楷模,大理虽弱,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国相尽管放心,后方钱粮供应,我亲自督办,绝不会让国相一兵一卒饿肚子。不过,咱们底子薄,应该见好就收,手里有一些筹码,子同才好和他们讨价还价。”
高顺贞点点头,对在座各位说道:“大理现在正是危难之时,大家应该勠力齐心,共赴国难。各部勤勉于事,但有推诿扯皮贻误大局者,必严惩不贷。”
“陛下,我带兵期间,建议曹尚书暂代六部之首,行使副相之权。”
段正严看看吏部尚书曹运,点点头说道:“如此辛苦曹尚书了。”
曹运揖礼道:“敢不用命!”
国相统领六部,这是高顺贞以国相的姿态在训谕大家,虽然平时六部各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敢以身试法,连国相都和陛下联手了,下面的部署自然知道轻重缓急。
段正严对杨承礼说道:“子同,给我联系李节司使,我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