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构其实就是担心西辽的这次倒春寒灾情,这些日子下去看了看,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坏。
因为早晚温差的关系,本应该破土的春苗稀稀拉拉的,本来耕地就少,这些年的投入又不够,这么大的一个西辽,居然没有相应的应急管理部门,户部也没有相应的应对机制,虽然也有一些补救措施,但面对如此大的灾情,无疑是杯水车薪,力不从心。
赵构紧急调拨两河路、秦风路、永兴军路的平仓余粮,征用了玉门关的所有仓库,先调这批粮食上来,稳住民心再说。
政务院派遣的专家学者和下乡工作队,以及一些春播种子,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到来,这个时候,保证土壤墒情是第一位的。
赵构给崔叔原和完颜娄室下令,军政两条线所有的工作,向抗灾倾斜,军民合力,展开轰轰烈烈的救灾行动。
军队主要负责道路建设,先铺设简易路段,能通行马车就行;沿河干渠和支渠,要求修到田间地头;所有运输任务,都由军队完成。
工部和战区后勤保障部,共同突击建造水车翻车,尤其是在水渠主源,一定要修建大型翻车,不要求多么精致,能用、易安装、好修理为上。大西域特管区全盘统筹,将灾区按照等级划分,再按照级别供应。
各地州府组织民工,将已经彻底绝产的土地深翻至少一尺,大量的牲畜肥料作为底肥,埋在一尺深的地沟里,整块地打理成一条条的垄沟,准备栽种马铃薯和红薯,这种产量大的农作物,大宋帝国将完全回收,单是两浙路和两河路,就可以完全消化掉。
这就是国计民生。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心里是透亮的,谁对老百姓好,从所干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到。
恢复玉门关榷场,打通大西域之间的商道,连接大西域和内地甚至沿海的商贸联系,补充市场上的所有农副产品和各种商品。
各大钱庄和商行,在大宋帝国银行的统一管理下,实现金融市场的监管和统一,建立宋元结算机制,为农牧民提供两年两万元以下的小额无息贷款,先盘活整个大西域自管区的市场再说。
一条条政令、一条条措施、一套套机制……被高速有效地运行着,整个大西域自管区再次呈现出热火朝天的奋进局面。
赵构坐阵西州高昌府大帅行营,整整一个多月,每天从太阳升起的时候,就行进在下基层的路上,一直到繁星点点,才回到大帅行营,还要接见等候多时的各级官员,有时候要到子时过后才能休息。
而第二天不到寅时,大帅身边的小队骑兵就轰隆隆地开出了大营。
龙隐三人组分成三班,随时保证有一人跟随在大帅身边。饶是如此,三姐妹也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累过,对赵构是否是个“人”,再次出现本质上的争论,最后得出结论,是上神。
赵构也不是神,也会有意外的发生。
赵构就这样静静泡在水里面,一动不动,略显疲惫的脸上,已经被西北的风沙磨砺出粗糙的痕迹,仿佛没有了呼吸,鼻翼不再翕动,胸脯没有起伏,任凭龙隐如何呼唤,赵构没有任何反应。
龙隐吓坏了,顾不上被水打湿露出来的婀娜身材,跑出去,正好看见龙一带着一个人走来,她一个纵身来到龙一面前,抓住龙一的胳膊,花容失色道:“龙君,大帅昏死过去了。”
闻言,龙一和一起来的崔叔原大惊失色!
赵构陷入长时间昏迷状态,随行大帅行营医官长曾乙额头已经见汗,师父临走之时再三叮嘱,要确保大帅身体,但是,这位三绝先生的首席大弟子却有些手足无措。虽然使用“还魂十三针”吊住了大帅心脉之气,但其他症状,让曾乙这个已经成名的“小三绝先生”不敢言“绝”。
因为赵构的脉像他出来没有见到过。
“怎么样?”龙一盯着曾乙追问。
看着龙一像要吃人的眼神,曾乙有些心慌,但却不敢隐瞒:“龙将军,大帅脉相不稳。”
斟酌再三,曾乙就说可这么一句。
龙一一瞪眼,“混账话,我问大帅有没有危险?”
曾乙低声道:“目前没有,但状况不好。小还丹虽然稳住了心脉,但从脉象看,阳脉浮而阴脉实,实为错脉之象……”
看到龙一扬起的大手,一旁的高进呵斥道:“龙一,休要耍浑。”
龙一扬起手悻悻放下,却不愿意和曾乙计较。如果有谁能让龙一乖乖听话,也不超过一掌之数,但高进绝对算是一个。
“说,大帅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高进逼问道。
曾乙咬咬牙,点点头说道:“至少目前没有,我会全力以赴。但以后……”曾乙实在是没有底儿,要不是有小还丹,他还真不敢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