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措手不及,被黄忠赶到麾盖之下,大喝一声,好像雷吼。
夏侯渊没来得及迎战,黄忠的宝刀已经落下,连头带肩,砍为两段。
后人有诗称赞黄忠说:“苍头临大敌,皓首逞神威。力趁雕弓发,风迎雪刃挥。雄声如虎吼,骏马似龙飞。献馘功勋重,开疆展帝畿。”
黄忠斩了夏侯渊,曹兵大败溃散,各自逃命。
黄忠趁机去夺取定军山,张合领兵来迎。
黄忠和陈式两边夹攻,混战一阵,张合败走。
忽然山旁冲出一队人马,挡住去路;为首一员大将,大叫:“常山赵子龙在此!”
张合大惊,带领败军夺路往定军山跑。
只见前面一队兵来迎,是杜袭。
杜袭说:“现在定军山已经被刘封、孟达夺取了。”
张合大惊,就和杜袭带领败兵到汉水扎营;一面让人飞报曹操。
曹操听说夏侯渊死了,放声大哭,这才明白管辂所说的:“三八纵横”,是建安二十四年,“黄猪遇虎”,是岁在己亥正月;“定军之南”,是定军山的南边;“伤折一股”,是夏侯渊和曹操有兄弟的亲情。
曹操让人找管辂的时候,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曹操非常恨黄忠,于是亲自统领大军,来定军山给夏侯渊报仇,让徐晃做先锋。
走到汉水,张合、杜袭接着曹操。
两人说:“现在定军山已经丢了,可以把米仓山的粮草移到北山寨中屯积,然后进军。”
曹操答应了。
却说黄忠斩了夏侯渊的首级,来葭萌关上见玄德献功。
玄德大喜,加封黄忠为征西大将军,设宴庆贺。
忽然牙将张着来报告说:“曹操亲自带领大军二十万,来给夏侯渊报仇。现在张合在米仓山搬运粮草,移到汉水北山脚下。”
孔明说:“现在曹操带领大军到这里,恐怕粮草不够,所以按兵不动;要是有一个人深入他的境地,烧了他的粮草,夺了他的辎重,那么曹操的锐气就受挫了。”
黄忠说:“老夫愿意担当这个任务。”
孔明说:“曹操不是夏侯渊能比的,不能轻视。”
玄德说:“夏侯渊虽然是总帅,却是一个勇夫,哪里比得上张合?要是斩了张合,胜过斩夏侯渊十倍。”
黄忠奋然说:“我愿意去斩他。”
孔明说:“你可以和赵子龙一起带领一队兵马去;凡事商量着办,看谁立功。”
黄忠答应就走了。
孔明就让张着做副将一起去。
赵云对黄忠说:“现在曹操带领二十万大军,分屯十个营,将军在主公面前要去夺粮,不是小事情。将军打算用什么计策?”
黄忠说:“看我先去,怎么样?”
赵云说:“等我先去。”
黄忠说:“我是主将,你是副将,怎么先争?”
赵云说:“我和你都一样为主公出力,何必计较?我们两个抓阄,抓到的先去。”
黄忠答应了。
当时黄忠抓到先去。
赵云说:“既然将军先去,我来相助。可以约定时间。要是将军按时回来,我按兵不动;要是将军过了时间不回来,我就带领军队来接应。”
黄忠说:“你说得对。”
于是两人约定午时为期限。
赵云回营,对部将张翼说:“黄汉升约定明天去夺粮草,要是午时不回来,我应当去助。我的营前临近汉水,地势危险;我要是去了,你要谨慎守住寨栅,不要轻举妄动。”
张翼答应。
却说黄忠回到寨中,对副将张着说;“我斩了夏侯渊,张合丧胆;我明天领命去劫粮草,只留五百军守营。你可以帮助我。今天夜里三更,都吃饱;四更离营,杀到北山脚下,先捉张合,后劫粮草。”
张着依照命令。
当夜黄忠带领人马在前,张着在后,偷偷过了汉水,一直到北山脚下。
东方日出,看到粮草堆积如山。
有一些士兵看守,看到蜀兵到了,都抛弃逃走。
黄忠让马军一起下马,取柴堆在米粮上。
正想要放火,张合的兵马到了,和黄忠混战在一起。
曹操听说了,急忙命令徐晃接应。
徐晃领兵前进,把黄忠困在核心。
张着带领三百军逃脱,正要回寨,忽然一队兵冲出来,拦住去路;为首大将,是文聘;后面曹兵又到,把张着围住。
却说赵云在营中,等到午时,不见黄忠回来,急忙披挂上马,带领三千兵马向前接应;临走,对张翼说:“你要坚守营寨。两边多设置弓弩,作为防备。”
张翼连声答应。
赵云挺枪骑马直接杀向前去。
迎头一个将领拦住路,是文聘的部将慕容烈,拍马舞刀来迎赵云;被赵云抬手一枪刺死。
曹兵败走。
赵云直接杀入重围,又一队兵截断;为首的是魏将焦炳。
赵云喝问说:“蜀兵在哪里?”
焦炳说:“已经杀光了!”
赵云大怒,纵马一枪,又刺死焦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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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散剩下的兵,一直到北山脚下,看到张合、徐晃两人围住黄忠,士兵被困很久了。
赵云大喝一声,挺枪骑马,杀入重围,左冲右突,好像进入无人之境。
那枪浑身上下,好像舞梨花;满身纷纷,好像飘瑞雪。
张合、徐晃心惊胆战,不敢迎战。
赵云救出黄忠,边战边走;所到之处,没有人敢阻挡。
曹操在高处看到,惊讶地问众将:“这将领是谁?”
有认识的报告说:“这是常山赵子龙。”
曹操说:“以前当阳长坂的英雄还在!”
急忙传命令说:“所到之处,不要轻视。”
赵云救了黄忠,杀透重围,有士兵指着说:“东南上围的,一定是副将张着。”
赵云不回本寨,就往东南杀来。
所到之处,但见“常山赵云”四个字的旗号,曾经在当阳长坂知道他勇猛的,互相传说,都逃跑了。
赵云又救了张着。
曹操看到赵云东冲西突,所向无前,没有人敢迎战,救了黄忠,又救了张着,愤怒极了,亲自带领左右将士来追赶赵云。
赵云已经杀回本寨。
部将张翼接着,看到后面尘土飞起,知道是曹兵追来,就对赵云说:“追兵越来越近,可以让士兵关上寨门,上敌楼防守。”
赵云喝道:“不要关寨门!你难道不知道我以前在当阳长坂的时候,单枪匹马,看曹兵八十三万像草芥!现在有军队有将领,又怕什么!”
于是调派弓弩手在寨外壕沟里埋伏;把营里的旗帜枪矛,都放倒,不敲金鼓。
赵云单枪匹马,站在营门外面。
却说张合、徐晃领兵追到蜀寨,天色已晚;看到寨中放倒旗帜不敲鼓,又看到赵云单枪匹马,站在营外,寨门大开,两人不敢前进。
正在疑惑的时候,曹操亲自到了,急忙催促众军向前。
众军听令,大喊一声,杀到营前;看到赵云一动不动,曹兵转身就回。
赵云把枪一招,壕沟里的弓弩一起发射。
当时天色昏暗,不知道有多少蜀兵。
曹操先拨转马头跑。
只听到后面喊声大震,鼓角齐鸣,蜀兵追来了。
曹兵自相践踏,拥到汉水河边,落水死的,不知道有多少。
赵云、黄忠、张着各自带领一队兵,追杀得很急。
曹操正逃跑的时候,忽然刘封、孟达带领两队兵,从米仓山路杀来,放火烧粮草。
曹操放弃了北山的粮草,急忙回南郑。
徐晃、张合站不住脚,也放弃本寨跑了。
赵云占领了曹寨,黄忠夺了粮草,在汉水得到的军器无数,大获全胜,派人去报告玄德。
玄德就和孔明到汉水,问赵云的士兵说:“子龙怎么厮杀的?”
士兵把赵云救黄忠、抵御汉水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玄德大喜,看了山前山后险峻的道路,高兴地对孔明说:“子龙浑身都是胆啊!”
于是玄德封子龙为虎威将军,大大犒劳将士,欢宴到晚上。
忽然报告曹操又派大军从斜谷小路进来,来夺取汉水。
玄德笑着说:“曹操这次来也没什么作为。我料定一定能得到汉水。”
就率兵在汉水西边来迎接。
曹操命徐晃为先锋,前来决战。
帐前有一个人出来说:“我很熟悉地理,愿意帮助徐将军一同去破蜀。”
曹操看他,是巴西宕渠人,姓王,名平,字子均;现在充当牙门将军。
曹操大喜,就命王平为副先锋,帮助徐晃。
曹操屯兵在定军山北。
徐晃、王平带领军队到汉水,徐晃让前军渡水列阵。
王平说:“军队要是渡水,倘若要紧急退兵,怎么办?”
徐晃说:“以前韩信背水列阵,这就是所谓置于死地而后生。”
王平说:“不是这样。以前韩信预料敌人没有谋略才用这个计策;现在将军能预料赵云、黄忠的意思吗?”
徐晃说:“你可以带领步兵抵御敌人,看我带领骑兵破敌。”
于是命令搭起浮桥,随即过河来战蜀兵。
正是:魏人妄想效仿韩信,蜀相哪知道是张良。
不知道胜负怎么样,且看下文分解。